“不知爹爹见女儿有何要事?”皇后在凤椅上落座问道。
王茂隔着珠帘依照礼制,向女儿作揖行礼,“臣拜见皇后娘娘。”
嬷嬷此时已走出珠帘门,命宫内宫女侍婢全部撤出。而后将房门关上,留他们父女二人单独说话。
王茂见人已经都撤走,便掀开珠帘门,快步来到皇后近前,神色凝重道:“吾儿,为父今日有件紧要事必须与你相商。事关重大。”
皇后从未见过爹爹神色如此严肃,心中惴惴不安,问道:“爹爹,到底是何要事?”
“皇上眼看是无力回天……”
“爹爹!”皇后起身激动地扬声道,“怎么您也如此说皇上?皇上若不在了,那女儿可怎么办?女儿还无子嗣……”
王茂眉间露出一丝阴冷算计,淡然道:“爹爹只是在说眼下实情。眼下,皇上确实凶多吉少。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爹爹才这般着急找你相商。”
皇后用衣袖沾去眼角泪湿,道:“爹爹想和女儿商议什么?”
“皇上那和婢女所生的皇子,如今身在何处?”
皇后不解其意,茫然道:“在我宫中。”
王茂道:“一旦皇上驾崩,必有朝臣拥立他为新皇。”
皇后眼中亮起光芒,“爹爹的意思是,让女儿辅佐那孩子……?”
“不!”王茂抬手制止,低声道:“一旦皇上驾崩,爹爹想让你代替那孩子向朝臣宣布,将皇位让与安王。”
“爹爹?”皇后惊的目瞪口呆,“您、您说什么?”
王茂盯着女儿,冷声道:“安王智勇双全,比一个孩子更适合做这一国之君。”
皇后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爹爹,你这是……”与人谋逆。
“女儿,识时务者为俊杰。爹爹也是为了保住王氏一族长久的富贵权势不得已而为之。安王已经应允,只要爹爹助他登上皇位,他将会立你妹妹为后。如此,咱们王家还是这东岳第一世家。爹爹也还是新皇倚重的臣子。”王茂逼视着皇后道。
“那我呢,爹爹,女儿怎么办?”皇后惊怔过后,委屈哀声,“您将如何安置女儿?”
王茂道:“爹爹给你置办一处好园子,许你荣华富贵一生无忧,你便在里面安度下半生吧。”
皇后怔怔看着王茂,满面悲愤,“就是说,您打算把女儿在那园子里关一辈子?一个人孤独终老?”
王茂耐心道:“也不尽然,若是以后有合适儿郎,爹爹还是会允许你重新嫁人的。你相信爹爹不会委屈了你。”
“不!”皇后断然拒绝,“爹爹,您方才所说我便当没有听到。你走吧!”
“岚儿!”王茂冷色急声道,“你可知,你若不听爹的,整个王家都要倒塌倾覆?西安王手中握着爹爹的把柄。若是他不能坐上新皇之位,让圣上与那婢女所生的庶子登了基,他便要将王家连根拔起了啊!你想想如今莫家的光景。你若不听话,咱们王家可要步莫家后尘了!”
“我已经嫁与皇上为妻,怎能做出背叛与他的事情?”皇后掩面哭道。
且不说这一层,便是王茂这般将她这个嫡亲长女视作棋子,随便摆布,一旦无用便丢弃的做法,也令她心寒。
韩允若真驾崩,她将韩戒扶上皇位,她就是正经的太后。仍然是东岳最尊贵的女人。而听王茂的话,她便从皇后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死了丈夫的可怜寡妇而已。纵然依旧荣华富贵,但终究不及太后这份名誉荣耀。
王茂见女儿执拗,便冷哼一声道:“如今情势已容不得你反对。西安王早已将诸事策划周全。为父来与你详说至此,不是让你来反对的。你若乖乖听从为父的话,日后新皇登基,你还有个安稳日子过;若是从中作梗,舍不得皇后之位,那你便去皇陵中继续做你的皇后吧!”
皇后倒抽一口冷气,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没想到他这般冷血。王茂又道:“别怪父亲心狠,为父都是为了整个王氏一族着想。你也为了王家,为了你的母亲,好好想想吧!”
待王茂一走出房门,皇后呆怔片刻,身子一软歪倒进椅子里。贴身嬷嬷送走了王茂,回到皇后面前,便见她声泪俱下,怨恨地喊道:“为何我这般命苦!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连娘家也要把我甩到一旁,凭什么啊!”
那嬷嬷扶起她劝道:“娘娘,如今形势已然变成这般。咱们要恨也只能恨那莫家女。万不能怨丞相大人啊。皇上都这几日了,还没个好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朝中不能一日无主。那大皇子出身低贱,的确不适合做皇帝。丞相大人也是为了东岳社稷考虑才吩咐您如此做。您可千万别钻了牛角尖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