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羊关长城五十里的一处地方。因暴雪降临,缺少食物和御寒之物的北胡人派出一队五十人左右北胡人,骑马闯入境内,将那里一处村庄劫掠烧杀一空。幸存村民来到青羊关城内报信,陈之栋听闻大怒,当即派骑兵前去追缴。但那股北胡人来到快,跑得更快。东岳兵追出关外三十里,不敢再贸然深入,无功而归。
陈之栋忙将青羊关沿线边境加派驻守士兵,日夜巡防。
莫家所在村子距离边境倒有些距离,除非青羊关破,他们才会被波及。但也不敢掉以轻心,村正组织了村子里青壮男人,几人一组交替巡夜。因莫谦是流放到此罪人,巡夜这类活,便不会少了他。甚至他是主力。
莫谦也乐意接受。他身为军人,向来最看不得便是这些蛮夷入侵,伤害无辜百姓。这次北胡的偷袭入侵,使得他忧国忧民的情绪又被点。
每日夜里,手里提着一把长刀,带着几个人在村子里巡夜到凌晨才返家。
莫骏与莫茵也被这几日紧张的气氛感染,连出去玩都不敢走太远。
方氏在家里带着两个孩子也是担惊受怕,夜里闭门吹灯不敢睡。总是要直到丈夫归来,才敢放心睡下。
如此紧张了两个月,在北胡骑兵再度准备抢掠边境村庄,却被陈之栋带兵及时赶到全歼了那些骑兵之后,又向北胡发出警告,北胡派人来致歉保证不再侵扰东岳边境百姓,情势才有所缓和。
事情告一段落,又逢元旦来临。莫谦受邀带着一家子,去陈之栋府上做客。
陈之栋夫人刘氏乃是前青羊关守关校尉之女。大眼圆脸,身材圆润,透着富态劲儿,性格却是爽利,快人快语,与陈之栋一样,也是个热情好客的。
莫谦带着家人才到家门口,她便与陈之栋一起亲自来大门口迎接。
见着方氏与莫茵,便热情地拉着他们一起先进了门。留陈之栋与莫谦在后头说话。
“大嫂家这姑娘生得可真水灵啊,这段日子,我总听良儿提到她。一直没机会见见。”刘氏笑道,“今日总算见着了,果然是招人疼闺女。”
方氏道:“可别夸她了,这丫头到了这儿越发调皮的像个小子了。”
“嗨!一方水土一方人,在这里长的姑娘性子大多泼辣爽利。比不得京城娇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规矩拘束多。我倒是十分喜欢你家这样的姑娘。”
陈良此时不着急跟着莫骏玩,却跑过来逗莫茵,“妹妹,妹妹,多日不见,你怎么又不认识我了不成?”
莫茵牵着方氏的手,嗓音娇甜清脆,道:“我自然认得你,你不就是陈良么?”
“嗯,我是陈良啊,可是,你不能叫我的名字,你得叫我良哥哥。”陈良期待地盯着莫茵。
“那你给我准备什么好吃的啊?”莫茵问道。
她这话惹得方氏和刘氏都忍不住笑起来。
方氏怪道:“小吃嘴,这脑袋里怎么整日想的都是吃?”
陈良忙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给莫茵看,原来里面是一块梨膏糖。因为捂在胸口,糖有些化了。陈良献宝一般送到莫茵面前,“看,梨膏糖,我特意给你准备的。我屋里还有呢。”
莫茵最喜欢甜食,见到糖便满心欢喜,“谢谢良哥哥。”她说着,便从陈良手里拿过纸包,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方氏无奈道:“瞧把你急的。慢些儿吃。”
刘氏道:“既然这俩孩子玩得好,那边叫他们俩玩去吧。咱们两个去里屋说话。”
方氏又叮嘱莫茵两句,“和哥哥好好玩,不许没事欺负哥哥,知道吗?少吃糖,当心牙齿吃坏了。”
陈良拉着莫茵的小手,对方氏道:“放心吧,伯母。我会好好看着妹妹的。”
方氏这才放心叫他们走。
刘氏瞧着儿子在莫茵面前恍若换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了在她跟前的蛮横顽皮,心里不免高兴得很。进了里屋,下人端上茶果。
刘氏与方氏喝着茶寒暄几句家常,便问道:“嫂子,你家闺女儿可定过人家了?”
方氏放下手里的茶杯,道:“还不曾定过人家。年纪还小呢,不着急。”
刘氏心下欢喜道:“如此,那嫂子你看我家良儿如何?”
方氏道:“良儿自然是个好孩子。”
“我瞧着你家茵儿也是个好的,不如你我今日就给他们定下个亲,如何?”
方氏惊讶道:“这怎么使得?我一家子如今都是戴罪之身。你与我结亲,只怕会耽误了良儿的前程。”
“这有什么的?前程是个人奔出来的,可不是倚仗谁送来的。即便有倚仗送来的,也不得长久。我都不计较这些,嫂子却计较起来了。”刘氏笑道,“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嫂子家还是京中重臣,我这边关区区一个小将军之家如何能攀得上你家?现在,咱们不论身份如何,就看两个孩子。我家那混小子,向来都不喜欢和女孩子一起玩,却独独对你家闺女特别对待。还巴巴的讨欢心,这可不是他们俩的缘分?”
方氏思索了片刻,笑道:“此事到底是一件大事,妹妹提议我先记在心上,回家与茵儿他爹商量商量再说吧。”
“嫂子这是瞧不上我家良儿,还是瞧不上我这家世?”刘氏故作生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