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茵从屋内出来,看到方萱与儿子亲热的模样,面色淡然地道:“小鱼,怎么没有睡午觉?不是说了,每天午间必须睡觉吗?”
这孩子因为在肚子里没有好好养的缘故,出出生以后,身子骨并不健壮。时常会得些小病。身高也不如同龄孩子高。有经验的大夫便告诉莫茵,叫孩子每日睡眠充足些,与身体有益。
原本小鱼在外头玩儿,便是背着莫茵偷偷摸摸的。这下因为方萱姨娘忽然来,他一时兴奋过头大呼小叫,吵醒了母亲。小鱼扁着嘴,道了声:“娘亲我错了。我这就去睡。”说着从方萱怀里下了地,垂着头默默地往自己的房中走去。
方萱责怪地看了眼莫茵,低声道:“你何必这般严苛,他还小呢。”
青竹此时也过来道,“是啊,小姐你也是,小鱼觉少,晌午不爱睡就随他去,晚上睡好便得了嘛。”
莫茵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孩子只有我一个当娘的。我若不严格教好他,来日他长大了,我管不住他,他不懂人情道理。若他在外头闯了祸,做了错事,我就找你们两个算账。”
方萱被莫茵的严肃给逗笑,“哎哟,我的好妹妹。你这话说,我今天还就跟你保证。若是将来,因为我的插手,小鱼不尊长辈,不学好,我就给你负荆请罪,随你责罚。好了吧?”
莫茵皱眉,“你今日忽然来,是专门来看我如何严格教养儿子的么?”
“当然不是了。”方萱笑着对莫茵抬手做了个揖,“我这个见钱眼开的,是为了清音师父的画来的。”
莫茵不解道:“怎么?上次交给你的,不好卖么?”
“不是不好卖,是太好卖了。”方萱道,“上次你给我的那三幅画,才挂出一日,便被买走了。如今江南几州,人雅士,官宦富豪,哪个不以手上有你的画为豪。表妹,你的名头如今已是当红了。据说,在京城都有人在求你的画。我爹那铺子里,你的一幅画,已经价值千金。”
“好卖便好。”莫茵道。
方萱见她并不为自己的画这么值钱,这么出名而高兴,便问道:“怎么你都没个反应?”
“什么反应?”莫茵反问。
“高兴啊。”方萱道,“多少画家画了一辈子,也不见搏出个名儿来。你不过才正式入市一年,便由此成就,难道不应该高兴么?”
莫茵道:“原本作画只是我的兴趣,如今变成我糊口的营生。能卖上钱,我自然高兴的。”
“果然表妹你和寻常人不同,”方萱思索着道,“也许正是这份特立独行,才叫你的画也和寻常画家的不同。这才吸引了人。”
莫茵道:“反正我只管画,如何卖钱交给你了。”
“放心,我保管叫你成为东岳最有名的画家。”
莫茵想了什么,担忧道:“也别太招摇了。我如今只求安稳。”
“我有分寸。不用担心。”
莫茵担心的还不是名声太响,引起太多人注意?传到韩戒耳朵里去就不好了。方萱自然懂这些。因此,莫茵的画,她一般都放在江南铺子里卖,京城里会出现莫茵的画,也是因为最近莫茵在江南的名气大增。方家老爹便派人过来要了两幅去。谁知,竟然在京城也如此受人追捧。那幅已经价值千金的画,被方老爹当做了镇店之宝。轻易都不会拿出来给人看。
与莫茵在房中就画的售卖谈了半个时辰。方萱道:“好了,正事说完了。我该去看看我的宝贝小鱼了。”
说着便起身往外走了。
莫茵对她道:“你少惯着他些才好。别他要什么就给买来什么。”
方萱重新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神色当然静宁的莫茵。虽然她这些年很少会笑。可是却比从前小姑娘时候更加美丽动人了。若是被那些商客知道,他们追捧的画,出自这么一个俊俏美丽的少妇之手,只怕会更加疯狂。
这样的容貌和气质,韩戒为她着迷疯狂,也是情有可原。这么多年了。据说韩戒都未曾选秀女充实后宫。眼看东岳国后继无人,急的那些朝中大臣们,头发胡子都白了。还有为劝他重新立后而以死威胁的。他却听之任之,就是不为所动。若不是他这些年,政务勤勉,治国有方,国家又风调雨顺,富足安宁,这些朝臣们断然不会还拥立着他。
莫茵见方萱回过身来,盯着她看了半天,也不说话。便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方萱收回分散的神思,笑道:“看你越发美丽无双。我在想是不是该找个更隐蔽的地方把你藏起来。”
莫茵听她没头没脑的忽然这么说,忍不住淡淡一笑,“表姐,若你是男子,对我这般说,看我这会儿早把你打出门去了。”
方萱叹息了一声,转过身去,边开门边道:“哎,这么一个仙女般的绝妙女子,一国之君为之倾倒也不是没道理的。”
莫茵听她忽然提起韩戒,忍不住有些生气。张口想要说她两句,结果人已飘然离去了。她便只好作罢。
方萱来到小鱼的起居处。只见那孩子正在房中地毯上,面对着墙坐着,似乎在闷闷不乐。
莫茵因对孩子感情矛盾,从出生便没有叫他与自己同一屋,同一床睡过,都是分开的。母子两人有各自的起居屋室。
小鱼这屋子里的摆设装饰也是由着他的喜好,自己摆弄的。因此满是方萱带给他的各种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