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茵在朝阳殿休养了半月,脸上的红肿伤痕才消下去一些。因伤在嘴上,她一日三餐只能以放温的清淡米粥为主。韩戒因太皇太后好歹是长辈,他除了嘴上责怪两句,又不能真的大逆不道去以牙还牙去打人。心中对莫茵满是愧疚,便也陪着她一起吃米粥。大有夫妻同心有苦同吃之意。
莫茵劝他不必如此,身体要紧,他却执意不肯沾那些荤腥之物。一直到莫茵嘴上伤口痊愈。
郑贤妃在此期间,来探望过莫茵两次。其中有一次,她来时,正好莫茵醒了,正要吃粥。才端起碗来,韩戒便进了门。
郑贤妃来探望莫茵其实也是为了见韩戒。忙起身行礼,而后准备把自己的椅子让给韩戒坐。谁知韩戒却并没有坐在一旁看着莫茵吃饭。而是来到餐桌旁,从莫茵手中端过碗来,要喂她吃。
郑贤妃登时看的傻了眼。莫茵也觉着有郑贤妃在呢,韩戒如此举动有些不妥。
韩戒却执意给她喂饭,并说道:“贤妃又不是外人,你怕什么?”
莫茵便在郑贤妃在场的情况下,难为情地吃了一碗韩戒亲手喂的饭。
饭后,郑贤妃假意恭维道:“皇上对姐姐真是无微不至的好。妾这心里真心羡慕姐姐。”
韩戒扫她一眼,轻笑道:“这后之宫中,向来是得宠的爱遭人妒恨。贤妃,你是朕信任之人,可别也学那些满腹歹毒,见不得人好的奸妃。嘴上说着羡慕,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
郑贤妃不知韩戒为何忽然这般敲打她,忙起身惊惶道:“皇上这话可吓着妾了,妾自入宫,心中都只想着如何为皇上分忧解难,从来不曾有过攀比之心啊。皇上与姐姐情分深厚,妾心里明镜似的,哪会嫉妒姐姐?只盼皇上和姐姐白头偕老。”
“如此便好。你放心,朕虽然无法把心分你一半,却也不会亏待了你。只要你安分守己,将来自然可与茵儿一同,尊享太后之荣,就像如今的刘太妃一般。”
郑贤妃忙谢恩,而后告辞。出来后把手中的手绢都要攥烂了。韩戒并不了解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疯狂起来有多可怕。他希望郑贤妃像刘太妃一样与世无争,将来能给她一个好的归宿。可他并不知道,刘太妃与世无争是因为她的心从来没有放在他的父皇韩允身上,而是在曾经 青梅竹马身上。因此才入宫便如同进了庵堂一般,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莫茵也心知韩戒把郑贤妃想的太极简单了,从她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鱼落水而不加施救,而是装作没看到,一心希望小鱼淹死。便可想郑贤妃之歹毒。
小鱼落水之事,无凭无据,她也不能直接与郑贤妃撕破了脸,因此这才隐忍不发,连韩戒都没告诉过。
从朝阳殿搬回曾经居住的明月阁中。莫茵看着屋中陈设,这才感受到韩戒当初为了接她入宫多么的重视,这屋中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设置摆放。让她有种熟悉亲切如归闺房之感。
重新住进来当晚,韩戒便理所当然地留宿了。莫茵却有些不好意思。小鱼由韩戒新安排的宫女和嬷嬷照顾。莫茵便不用每天晚上都亲自照顾孩子,只需要陪着韩戒一人。
这也是韩戒精心的安排。两人之间才有了一个比较好的开始,他不希望有其他人牵住莫茵的注意力。她要她眼中只能看到他一个。
莫茵洗完澡回来,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韩戒。却不知该如何走过去。好像走向他的每一步,都像是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一般,叫她矛盾。
可既然已经认命要做他的后宫女人,男女之事便避免不了。正在踌躇不定间,韩戒从床上抬头瞧见她穿着寝衣站在不远处,却不肯过来。摇曳的烛光将她笼罩在一片朦胧诗意的境地中,线条柔美的侧脸仿佛可见羞涩的红晕。看得他心中不禁一片柔软。
他从床上坐起来,两只脚踩在脚踏上,对她伸出双手,道:“茵儿,快过来呀。”
莫茵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水润的双眸,心中怦怦乱跳着,缓缓朝他走去。
“皇上,”她来到韩戒面前,娇怯如同一只小鹿。韩戒握住她的双手,把她拉到自己跟前。抬头望着她红彤彤的脸,勾唇轻轻一笑,“茵儿怎么越来越爱害羞了?”
莫茵娇嗔地瞪他一眼,却把他看的更加心痒难耐。环住她的腰,让两人的距离更加紧密。
莫茵不妨他这么突然,一下跌进他的怀中,双手恰巧搂住他的肩膀。韩戒坏笑盯着她微怒的小脸,“我记得你我以及算老夫老妻了,难道茵儿忘了?咱们的小鱼都那么大了。”
莫茵倔强道:“之前的不能算。那是我不愿意,你强逼的。”
韩戒愉悦地笑出声来,“好,之前我就是个混蛋。不能算,那就从现在起。难怪我的皇后这么害羞。”
说着起身与莫茵的位置调换,莫茵躺在了床上,而他站在床边,信守解了莫茵寝衣上的带子。莫茵羞涩不已急忙裹住自己,韩戒却已经倾身覆盖住她。带着急切与炙热气息的吻夺去了她的思考能力。
与太皇太后住在一起的孟淑妃这段日子过得忧心忡忡。韩戒对太皇太后的漠视,叫她看清了太皇太后虽然辈分尊贵,却并不能掌控住当今皇帝。
她若是继续与太皇太后住在一起,只怕等到年老珠黄也等不来皇上宠幸。便与太皇太后商议修复与韩戒关系的办法。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小看我这孙儿了。别看生母不怎么样,那臭脾气倒是与他父皇如出一辙。瑶霜啊,你不能着急。你要在这宫里一辈子呢,就算皇上现在对莫家女宠爱有加,也不能能宠爱一辈子。她今年都二十多岁了。你才十六,比她年轻。年轻便是你最大优势和资本。慢慢等着,别着急。”
孟淑妃虽然暂时听了进去,可终究是耐不住性子的。偷偷地去找郑贤妃,想要从她那里了解韩戒更多信息。
郑贤妃对孟淑妃的到来,心中自然明白她是为何而来。可太皇太后的威严,韩戒并不买账和放在眼中,郑贤妃自然有自己的计较。
“也是姐姐的不是,妹妹都入宫这么久了,都没有主动去你那儿走动,却叫妹妹今儿跑来看望我。真是失礼了。”郑贤妃一贯的会说道。
“姐姐是一开始便陪伴着皇上的老人儿了。妹妹过来看望姐姐,串个门本就是应该。怎么能先叫姐姐去看我呢?那才当真是失礼了。”孟淑妃将自己准备的厚礼奉上。
郑贤妃见她如此懂事,心中高兴,便问道:“妹妹今日来还送我这些厚礼,是有事相求?”
孟淑妃道:“自然,我是新人宫的。又一直跟在太皇太后面前,不曾与其他姐妹额接触过,这宫中规矩多,禁忌想来也不少。妹妹怕一着不慎触犯不该触犯的。因此过来向姐姐套讨教讨教。姐姐陪伴在皇上身边多年,想来一定和弄清楚皇上的好恶。”
郑贤妃瞧了孟淑妃一眼,别看这丫头年纪小,心眼和野心可不小。这就准备了解皇上的好恶,准备接近皇上了?郑贤妃心中暗笑,到底还是太嫩了。
“虽然我陪伴在皇上身边多年,可皇上心中所装着的那个人,始终都不是我呀。”郑贤妃哀愁淡淡地轻声细语道,“皇上心爱之人,想必你也知道。是那位死而复生的皇后姐姐。她是先皇后的外甥女,想必你也知道。自小便时常出入宫中,与皇上熟识,她的兄长又是皇上伴读,与皇上一起长大。若论对皇上的了解,只怕除了皇后姐姐,也没有其他人了。”
孟淑妃思忖片刻,“我听说皇后并不愿意在宫中待着,这才逃出了宫。怎么如今又回来了?”
郑贤妃道:“这有种人,就是不栽跟头,不知从前自己过得多好。这些年,皇后姐姐在外,想必也是吃过苦,栽过跟头的。因此这才看出皇上的好来。又加上皇上至今对她情有独钟,因此如今重新回到皇宫也不奇怪了。”
等孟淑妃离开后,郑贤妃拿出百灵儿给她的那瓶凝情水看了片刻。这段日子她时刻等待着绝佳的时机,给皇上服下这水。可却因为莫茵的回宫,完全吸引了韩戒的注意。根本没有机会。
眼看着韩戒日日宠幸莫茵,若是等莫茵又怀上一胎,那她可就又晚了一步。只怕以后更不好在宫中取得地位。
眼下已经是阳春三月,宫中自然一派春日暖景,树抽新芽,花草缤纷。孟淑妃回凤仪阁的路上,听到前方右手处传来一阵欢声笑语,便忍不住好奇地往那一片拐了两步,朝那望了望。没想到却看到了她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韩戒。
只见他长身玉立陪伴在一身春日红装的莫茵身边,正在看几个宫女们跳绳。
韩戒的手自然而然地拢着莫茵的肩膀,与她依偎在一起。看着那热闹的场景。
莫茵时不时抬头望向韩戒,笑容甜美,容貌绝艳。
难怪韩戒会对她如此着迷,孟淑妃心想。这样的美人的确会得君王宠爱。自古如此。可她也不差,她因孟家在朝堂之中后继无人,家道中落,累及她这旁系一支,也跟着日子越过越艰难,母亲便将她送进歌舞坊中,准备叫她学艺,做舞姬赚钱。
好在还未学成,太皇太后及时把她带走,这才叫她免于卖笑赚钱。太皇太后告诉她,她此生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抓住皇上的心。因此,在太皇太后那里,她学到了更多,弹琴,舞蹈,诗词,都不落下。其中舞蹈最好。看过她绝妙舞姿之人,无不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