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子砸在脸上,疼的厉害,只是眼下岳氏显然顾不得了。
脑海里,全是顾珩说要送她厚礼时候的模样,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岳氏急忙拿着册子翻看。
越看,她就越心惊。
这几本册子,无一例外,全都是账册。
岳氏执掌中馈多年,自己做过什么事,她自然是最清楚的。
这些年,她没少从中馈捞银子,尤其是顾珩坐上了世子爷的位置,又在朝堂上崭露头角,颇得安国公看重之后,为了给自己儿子创造机会,拉拢人脉,让岳家那头能出面从旁帮衬,她没少借机倒腾房的东西,送到岳家那寻求助力。
她自以为这些事她做的足够隐蔽,可是,桩桩件件,这册子上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一时间,岳氏脸色煞白。
她死死的咬着唇,极力克制着,才没有露怯。
抬头看向安国公,岳氏满脸悲愤。
“国公爷,这是哪来的东西?这都不是真的,是作假,是有人要害我。我嫁进国公府多年,执掌中馈,兢兢业业,我一心为了这个家好,为了国公府好,我从无半点私心。这账册,根本就是污蔑,是在给我泼脏水,是对我的羞辱。”
“是吗?”
对上岳氏的眸子,安国公眼神冷冽。
“那要不要我现在开了房,让人去对对账?要不要我让人查查,房遗失的东西,现在何处?那些对不上账的银子,又进了谁的口袋?”
岳氏被噎得吐血,“国公爷,你这是疑心我?”
“疑心?”
呢喃着这两个字,安国公哂笑。
“对不确定的事,才需要疑心,而对于事实,用不到这两个字。”
随手将账册,从岳氏的手里抽回来,安国公转头坐回了桌案后。
他不知道顾珩是什么时候,开始盯上岳氏,调查这些的,但他知道,沈云轻那日在房说的话是对的,这安国公府,于顾珩而言,确实算不上一个家。
账上,岳氏能做手脚,能把他蒙在鼓里。
在顾珩那动些手脚……
轻而易举。
这些账册上记的,是岳氏的错,又何尝不是他的罪?
安国公敛眸,沉沉的叹息了一声,他看着岳氏,半晌才开口,“来人,送国公夫人回主院,即日起,国公夫人上交掌家之权,禁足主院。”
听着安国公的话,外面即刻有五六个下人冲进来。
见安国公动真格的,岳氏也乱了方寸,她手脚冰凉,几乎是本能的,她扑向安国公。
一双手,紧紧的抓着安国公的袍子,岳氏接连摇头,神色凄哀。
“国公爷……”
安国公知道岳氏要说什么。
是以,岳氏一开口,安国公就将她的话打断了。
“我没让人细查,就已经是给你留了体面了,再闹下去,对你,对承儿、铭儿、萧儿,都没有好处。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国公爷,我是冤枉的,我一心为这个家好,我没有做对不起国公府,对不起国公爷的事。”
“回主院吧。”
只说了这么一句,安国公随即用力,将自己的袍子拉扯回来。
他再没有看岳氏一眼。
岳氏说,她没有做对不起国公府,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大抵是真的。
那么些东西,送进了岳家,但其实对安国公府而言,也还算不上伤筋动骨,岳氏这么做,目的也无非是稳固自己在娘家的地位,让岳家帮衬顾承。
岳氏算不上说谎。
可是,岳氏拉拢娘家,帮衬顾承的时候,将顾珩置于何地?
顾珩才是这个家的嫡子,是他的第一个儿子,是这安国公府名正言顺该承袭爵位,掌管家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