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海浪拍打着海岸,长长的栈桥旁,一艘巨轮抵达。 从远处看很是渺小,但一到近前,却是庞然大物,让人望之生畏。 “轰!”在船舷与栈桥产生了的碰撞的瞬间,大量的力夫涌现,犹如蚂蚁一般将整艘船包围。 船长眼见此,忍不住呵斥道:“谁今天要是愿意搬货,老子每人给二十!” 谁知,水手们纷纷罢工:“头,跑了几个月了,这点钱没人愿意干!” 船长见之,只能抱怨:“你们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还不是舍在那些娘们的肚皮上……” 无奈,他只能雇佣力夫搬运,然后让大副,水手长等人监督。 多年的海运生涯,让水手的月俸逐步稳定。 走运河的,一个月顶多一块;而走沿海的,没两块钱根本就没人愿意来。 至于远洋,三块钱打底,五六块都是正常的。 风险越高,月俸自然就越高。 当然了,其中的利润也会更高。 阿德精神奕奕地看着码头上繁忙的人群,忍不住翘首以望。 “阿德,待会就能上岸了!”一旁的水哥经验丰富,神态轻松地站着。 “人家阿德是想找他那个相好的!” 这时,有人插话道。 阿德没有理他。 “阿德,听我一句劝,寡妇再好,也只能尝尝鲜,万不可成婚配。”水哥闻言,摇头劝说道:“最好找那些乡下的女子,大手大脚的干活麻利,而且还守节。” “城里的女子,太花哨了!” 阿德眉头一皱:“水哥,玉娘不是那样的女人。” “是不是的我不管,反正娶婆娘必然要在乡下找,你莫要乱花钱就是!” 几人谈话的功夫,不一会儿,就见力夫们抬着一个好几个轮子的大架子过来。 看起来生锈的模样,一定是用铁做的。 然后,上面的铁钩垂下,勾住一包包的棉花,然后经由滑板轮吊着,缓缓地向着一旁的板车上。 几个力夫则不断地收绞着绳索,几个力夫拉拽着,井然有序。 几乎是眨眼之间,几包棉花就放置在板车上。 然后一人拉车,三人帮推,迅速地将棉花运走。 这效率,惊呆了所有人。 水哥手中的旱烟都快掉落地上了:“我的个乖乖,这是什么新奇玩意儿!” “太快了!”阿德也忍不住惊道。 要知道,他们这一船棉花可是从南方运到天津的,足足有一千石。 也就是说,船上有两千包重达七十五斤的棉花。 在松江府,全靠人工搬卸,两百号人足足用了两个时辰,可谓是极其辛苦的。 搬卸的工费,仅每包成本就是二十,足足用了四十块银圆。 而如今拥有这机器,看样子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卸完,而且还能省不少的人力。 “这得多少钱?”…. “应该能省不少!” “省不了多少!”这时候,船长走过来道: “每包同样是二十,不过帮忙送到咱们的货仓里,顶多省了十几块而已!” 水手们啧啧不已。 时间和金钱都省了,这还不算多? 阿德就见这群力夫们花费一个时辰的时间,将整艘船上的棉花搬卸完毕,用的人工不过三五十号人。 整个码头此时是如此的有效率。 大量的板车停靠,一辆满了,另一辆就立马填充,然后匆忙而走。 码头道路又宽又平,实行严格的左右分道政策,没有什么堵塞。 当然,这条路并不是为棉花修建的,而是为运粮食而建。 全部采用了石灰掺合的水泥路,比起石板路和土路,着实强太多。 从东北而来的大米,持续不断地输送到北京城,成为了整个北京,乃至于整个北方的粮仓。 长达近十年的输送,彻底改换了北京人的口味,湖广米的味道远不及东北米来的香甜。 有人估算过,一船粮食,早上停靠在天津府,晚上就直达运河,第二天中午就送到了北京人的餐桌。 就算全天下的人饿死了,也不能进到了北京,尤其是天子公卿。 “变化太快了!” 只听见船长嘀咕道:“才离开天津府几个月,立马就有了新花样。” 阿德等人自然高兴能够提前离开船只,迫不及待的登上了岸,各自寻欢作乐去了。 昔日里省钱的众人,一个个也毫不吝啬地打了人力车,直接冲向了天津府城。 而阿德则不同,他从小节省惯了,二三十打车钱,他可不舍得。 寻觅良久,找到了一个返程的牛车,花费不到十就坐上了顺风车。 像这样的牛车有很多,官道上络绎不绝。 “老丈,这牛车咋那么多?” “拉货的!”老头牵着牛,轻松地走着: “码头的东西便宜啊!” “啥?” “你这小子,啥也不懂!”老头子笑道: “在海上讨生活,难免有些磕磕碰碰,那些船进了水,可不得糟蹋一些货?” 说着,他指着牛车上的那些木箱子: “磕了碰了的碗和盘子,还有一些湿了的棉花,粮食,一些残布,可比市面上便宜多了!” “乡下人没那么讲究,把这些东西买回去卖,大家伙也愿意买,咱就给孙子赚一些零嘴钱!” “顺带着也能载人!” “这日子,估计就是甚么演义里的盛世吧?” “是啊,是盛世!” 果然,半路上又有几个人招呼,坐上了牛车。 老头似乎心疼牛来,坐上四个人后就不再愿意了,直接牵拉着走。 半个时辰不到,就抵达了天津府城。 如果说在码头尽是忙碌的话,那么天津府就多是繁华与热闹。 各种各样的奢侈品,吃喝玩乐一应俱全,直看的所有人眼花缭乱。…. 路过粮食一条街时,他停下了脚步。 码头上的粮食一部分消失在粮仓之中,一部分又悄然地输送到了城内的粮铺。 “贡米了,江南贡米,好吃的很呢!” “红米润胃,大家伙来尝尝!” “东北香米,不香不要钱!” 所有的粮食将大米放置门口,任由他人观看。 都是刚上市的新米,让人鼻子一闻就感觉心旷神怡。 阿德知道,这米定然好吃。 “你这是半陈不新阿!”阿德捞了一把米,嘀咕道。 伙计神情一怔,脸上的笑容堆积起来:“您是识货的!” “不瞒您,新米一斗八十,您要吗?” “红米呢?” “一百,最低价了,不然掌柜的该骂我了!” 这般,他就买了一斗红米而去。 在之后,他又去了布街。 早在天津开关之后,大量的海船云集,不知不觉就形成了一片产业链。 不只有粮街,还有铁街,船街,以及眼前的麻布街。 此麻布街专门贩卖的是麻布品类,还有大量的麻绳。 盖因为制船业盛行,穿上所用到的麻布帆,水手的透气麻衣,以及麻袋,绳索等,都需要麻,故而就因为形成了一条街。 天津府的普通百姓,更愿意逛这物美价廉的麻布街,淘换到便宜的夏衣穿。 阿德自然是想着衣物,买了一件贴身的细麻衣,想象着女人的丰满,比手划脚地让伙计买来。 在这一刻,他面红耳赤。 片刻后,他左拐右绕,来到了一处偏僻巷中,找到了一户大杂院。 他走近左厢房,耳朵中传来了机杼声。 打开半掩的门,阳光透射进来,照在了一个身姿丰腴的身影上。 她坐在板凳上,丰臀挺巧,婀娜的腰肢让人垂涎,一股熟美扑面而来。 虽然她相貌平平,但是一股妇人特有的味道,让他难以释怀。 “玉娘!” “阿德,你来了!” 二人相视一笑。 一个憨,一个痴! 就在这时,哭泣声响起。 床榻上,一个三岁大孩童醒来,瞪着眼珠子,看着母亲,又看了一眼陌生的大汉,忽然就哭了。 阿德只能暗骂一句,然后就不言语,任由女子安抚孩子。 片刻后,煮着红米粥,两大一小就吃了起来。 “玉娘,嫁给我吧!” 阿德鼓起勇气道。 玉娘闻言,浑身一怔,然后低头道:“阿德,我是有夫之妇,你是个好男子,应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才是。” “不,你是最好的!”阿德强调道。 “我不能嫁给你!”玉娘为难道: “陈二狗去了海外,不知是死是活!” “他一定是死了!”阿德强调道: “不然的话早就回来了,玉娘,我来养活你,这不比你每天忙活到天黑来的强?” “这个家需要一个男人!”…. “不行!” 二人挣扎着。 忽然,阿德好似了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