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国都河内。 伴随着一场最后一场大雨洗礼,大半个秦国进入到旱季中。 二月至五月是春水稻、六月至十月是夏稻。 十月至一月是旱稻,产量和价值最低。 而在之前,由于秋收的顺利进行,导致河内异常繁华。 这是数百年来,全国二十一府的粮税,第一次如此齐整地入,对于秦国来说,是极其繁琐而又欢喜的。 议政堂首相刘观、次相毛复,群相阮成,三人各自安坐,目光流转,却没有打出一言。 刘观四十有五,同进士出身;毛复四十有三,也是同进士。 唯独阮成,是本土人,年岁六十出头,是后黎朝的进士,在民间一向德高望重。 为了彻底的消弭安南民间的抵抗情绪,故而秦国就邀请其入议政堂,成为群相。 效彷大明政治,秦国以议政堂为首,设首相、次相、群相,票拟奏疏,辅左秦王理政。 同时,设大都护府,统帅整个秦国的地方军队。 设羽翼禁军,人数为三万,镇守交州府,保护国王和京城的安危。 全国二十一府,一百九十县,其中交州府辖二十一县,为其中之最。 八部尚为判,五寺为判寺。 “殿下驾到——” 忽然,宦官一声尖叫,十九岁的秦王殿下,就施施然而来。 他面目微黑,双目有神,继承自大明皇帝的血统,让他模样英俊,超凡于人。 穿着四爪龙袍,肩、胸、背部都有团龙,黄色的龙袍显得其威风凛凛。 “臣参见殿下——” 几人忙拱手拜下,近六十度。 “平身吧!” 秦王随手一摆,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 看着三位国之干臣,他这才笑道: “秦国一统数月,各府、县建制,我秦国南北三千里,民众六百万,南海盛国矣——” “秋收已完,不知户部有多少存粮?” 相较于明朝南北数千里的辽阔面积,秦国只有其一省之地,南北狭长,而且依托整个交州,秦王直控红河平原这个产粮地。 故而,短短月余,就足以将全国粮食入了,而整个红河平原,更是不到一个月就征集入。 “殿下,二十一府共上缴六百七十万石。” 刘观轻声道:“朝廷府充盈!” 秦王闻言,满意地点点头:“春粮入时,本王才刚刚入主河内,各地不曾安生,国才收四百万石。” “如今近七百万石,诸卿辛苦了。” “臣等不敢居功——” 几人谦虚着。 刘观复言道:“旱稻不如春、夏,其产只有一半,朝廷能收四百万石左右,如此,整个绍武十八年,国能入粮一千五百万石。” 说着,他激动道:“惜哉吾国粮贱,每石只值四银毫,只有大明一半。” “而商税初建,依旧沿用旧人,故而只能收银三十万块……” “就算如此,秦国也能年入六百三十万块银圆。” “支出多少?” 秦王嘴角上扬,他强行抑制住心中的喜悦。 六百万块,在大明也只有江苏、浙江寥寥数省能达到,比许多大省强太多。 “官吏总数约莫三千人,朝廷一千,地方两千,按往年俸禄,其支出可达四百万石。” “地方守备营,县两百、府五百,有近五万人,其支用一百万石。” “羽翼禁军,三万人,年支用两百万石……” 秦国的军队,中央和地方的待遇完全不同。 地方守备营,普通士兵年禄十石,包吃住衣食。 这些守备营,是俘虏的兵卒和秦军军官混合而成,待遇只能说一般。 但这在秦国,已经算不错了,能够养活家小。 而禁军,则又分为驻防禁军和侍卫禁军。 驻防禁军年禄二十石,逢年过节还有赏赐。 更别提,其中还有三千火枪兵,一千骑兵,乃是镇压不服的精兵。 而侍卫禁军,只有五千人,保护王宫,驻守河内城。 其俸禄,更是达到了三十石。 对于那些帮他打天下的京营老卒,秦王亲之信之。 爵位大放送。 郡侯五人、郡伯二十七人,郡子五十二人,郡男七十八人。 队正以上的军官,基本上都获得了爵位。 其占据爵位,与其他三万秦军数量等同。 换言之,是其六倍。 受伤的将领,去往各府、县担任守备官,可谓是周到至极。 普通的兵卒,人均奖地两百亩,一跃而上人均成地主。 官吏和军队,一年吃掉七百万石,几乎是一半的财政。 剩余的八百万石,看上去很多但换算成白银却只有三百万块。 “八百万石。” 秦王眯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这些粮食,本王要拿二十万石朝贡(换十万块)。 再送八十万石去京城售卖,换取一些银圆来。 剩下的,一则用于扩建河内城;二则用于修缮国道。” “第三,则是筹建水师。” “最后能剩个百八十万,已经算不错了。” 这三件事中,最紧要的莫过于扩建河内城。 狭窄城堡似的河内,在郑氏秉政时,是以军事为目的,周长不过十五里。 顶多只能容纳十来万人。 这对统一安南的秦国来说,是不够的。 故而,秦王和议政堂商议,将河内向外延伸两里至三里,扩建外城,河内城变为内城。 其城,东西长六里,南北宽七里,合计二十六里。 足以容纳五十来万人口。 对于秦国来说,已然是大城。 一同扩建的,还有王宫、内城。 这般,议政堂一合计,总耗费近千万石,徭役五十万人次。 自然而然,就分为三年而修。 面对秦王的感叹,次相毛复则笑道:“如今朝廷正在组建商税司、海关司,到时候赋税将会迈向新台阶。” “按照大明的效果来看,倒是不错。” 秦王轻笑道。 海关可是他的内帑,他不要求多,一年净入百万块银圆就不错了。 “殿下!” 这时候,这没有存在感的群相阮成,则拱手道:“如今朝廷之银圆,皆仰仗于大明,但银圆贵重,民间怕是用不上了。” “百姓们一般以物易物,甚少用到银圆。” “铜钱呢?”秦王一愣,随即拍脑袋:“该死,我忘了咱们这不产铜来着。” 实际上,安南是有铜矿的,但其本来就产量少,多年来的采伐已然枯竭。 如今民间都是以物易物,布匹和粮食为主。 就见秦国,发俸禄不也是粮食? “纸钱?”秦王试探了一句。 三位宰相义正言辞地拒绝。 这玩意儿不止普通百姓没有好感,就连他们这些当官的也害怕,生怕到时候发俸禄下来擦屁股。 “我国哪种矿产丰富?” 秦王无奈道。 “煤、铁、铅。” 刘观无奈道。 这三样东西,可谓是极贱了。 在大明广东,一斤生铁只要十五钱,铅则更便宜,一斤两三罢了。 “那就铸铁钱。” 秦王思量再三,决定还是使用铁来铸钱,用铅的话,容易碎成八瓣,一两年就不能用了。 铁的话虽然生锈,但好歹也能用不是? “宋时倒是铸过铁钱,由于其笨重,故而一铜兑十铁。” 刘观博览群,顺嘴说道:“如今我秦国虽然缺铜,只能用铁钱了。” “一斤铁能造多少铁钱?” 秦王忽然问道。 “宋时一贯(宋时一贯七百七)铁钱约重七斤,故而一斤铁能铸百十个铁钱。” 】 “一斤铁十五,就值一百一十铁钱。” “堪为八铁值一铜。” 秦王一琢磨,好家伙,真是够便宜的。 秦国的铁产量大,故而更便宜,十铁一铜。 “不行。” 秦王抬头,沉声道:“朝廷铸铁钱,样式要精美,定制五铁一铜。” “殿下,怕是民间瞅着有机可乘,大量彷制恶钱……” 阮成连忙道,脸上满是忧虑。 “管不了那么多了。”秦王随意道:“如今民间乏钱,不用铁钱又能如何?” “秦国湿热,粮食保存不了多久的,铁钱在所难免了。” “罢了。” 秦王忽然摇了摇头,无奈道:“本王去求父皇,舍下些许的工匠,弄个冲压水锻一类的精细活,到时候彷制的就少了。” 这时,他心中倒是有些烦躁。 独享一国虽然威风,但狗屁倒灶的事一大堆,真是烦啊! 几人商议了一上午,最后还是觉得,为了避免民间私造,一铜八铁为准进行兑换。 这样一来,铁矿为朝廷所开采,加上高炉炼铁、控制煤炭,以及精美的锻造,绝对能压缩民间获利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