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只见李应仁直接站起,脸色骤变,刚才的放松立马就变成了凝重,浓眉紧锁,仿佛遇到了什么晴天霹雳一般。 “巡抚,你自己看吧1 李应仁缓缓坐下,闭目养神,对着堂下之人道:“你主人的意思我已经知晓。” “来人,与这位兄弟二十两纹银。” 言罢,一旁的熙也看完了信,见其离去后,才开口道:“你觉得这是真的?” “祖大寿毕竟不同。” 李应仁轻叹道。 “有什么不同?明奸一个。” 熙摇头:“且不管他之前如何,如今却是建奴的人,立场这东西是会变的。” “但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李应仁抬起头,双眸泛起凶悍之色:“如果朝鲜颠覆,皮岛就难存了。” 皮岛距离朝鲜不过数里,之间的海峡只要是艘船就能通过,一旦朝鲜有失,皮岛必定不存。 而历史上满清两次南下朝鲜,其实目标主要都是皮岛,第一次没打赢,就掳掠了朝鲜北部,第二次直接断了皮岛的后勤——朝鲜。 但这两次都没有拿下皮岛,还是我们的袁大都督,一道尚方宝剑了结的毛龙。 没有了后顾之忧,满清才能全力发动对大明的袭扰。 而目前的皮岛,绝对无法应付满清的全力一击。 “目前清使已至汉城,咱们来不及了。”熙叹道。 “恐怕也就是如此,祖大寿才会派人来透露吧,无法改变的事实,无足轻重。” “不过,由此可见,祖大寿等旧臣,已经是人心浮动。” 李应仁随口说道:“到了如此境地,满清的灭亡已经指日可待了。” “还是你会苦中作乐,简直是鸟粪里捡芝麻。” 熙摇头,摆摆手道:“所幸我已经向朝廷请援,只要水师早日抵达,皮岛自然无恙。” “不过此事,世子知道吗?” “世子?” 李应仁大吃一惊:“不好,朝鲜王出事也就罢了,世子一旦也有事,朝鲜恐怕真如其所说,乾坤颠倒。” 言罢,李应仁连忙吩咐手下,使用信鸽,外加信使,双重保险下通知汉城。 “希望来得及。” 在汉城,一场轰轰烈烈地迎接仪式,让清使满意至极,至少是在表面上如此。 偌大的汉城,也因此热闹起来。 因为每次清使过来,必然会夹带大量的货物,从而赚取两国贸易的利差。 而朝鲜每次出使明清,最具有特色的,就是那规模达到数百人的使团,其中的每一个名额,即使是仆役,也会让人趋之若鹜。 这就是特有的朝贡贸易。 所以在迎接的队伍之中,义州的湾商,则占据最主要的位置。 不过此时,却让他们失望不已。 虽然清人并没有明说,但眼尖的湾商很快就知晓,其队伍中,并没有商品。 由此,湾商团大房(首领)林任,则嗅到了不好的味道。 经过一番试探,他并没有说出来,二十思量再三,去求见世子李淏。 “林大房有何事求见邸下?难道那些货物不够,还是满清欠钱不还?” 一旁的谋士黄功,则腾地站起,满脸嘲讽道。 作为陪同世子为质多年的汉人,黄功对于满清分外看不上眼,玩满眼只有利益的湾商,自然也不例外。 “还是让他过来吧。” 李淏则沉声道。 虽然他也心中不喜,感觉深刻的明白湾商对于朝廷的重要性。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他的许多亲眷也因此获得利益,对于湾商大房,自然也不敢懈担 随后,满脸谨慎,而又小心地林任,直接跪地拜下:“草民林任,叩见邸下。” “起来吧1 李淏抬手道:“如今清使前来,林大房不去迎接,怎么有空来见我?” 林任突然抬起头,拱手道:“草民有要事求见,十万火急,关乎朝鲜社稷存亡。” 这下,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李淏也不例外,直接跪坐而起,开口道:“快快说来。” “是1 林任见此,立马道:“草民等义州民商,来往于两国之间,历年的清使,亦或者明使,都对其了如指掌。” “不过,此行的清使团中,虽然队伍倍于往年,但所携带的货物却不及一成,而诡异的是,其车马沉重,比往年的还要笨重许多。” “一路上的州县,其供应的吃食,往往是人数的一倍有余。” “所以草民派人前去调查,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其货车中,掩藏的尽然是大量的甲械,以及兵叮” “兵丁和甲械?” 李淏大吃一惊:“清人派遣那么多兵丁过来做什么?” “邸下,满清这是心怀不轨1 一旁的黄功迫不及待道。 “没错。”林任也不甘落后,直言道:“如今汉城并不安全,趁着天还未黑,邸下还是要先出城为好。” “邸下,小心为妙。” 身边的谋士汉臣一个个劝说道。 但是他们却有意无意的忽略了朝鲜王李倧。 不过,李淏倒也是果断:“派人去启奏父王,就说我去城外游猎。” “另外,尔等秘密转移世子妃等,莫要走漏了风声。” “至于殿下那边,留一封信吧。” 李淏当然明白,空口白牙之下,父王必然是不信的,但对于满清的不信任,让他不得不选择谨慎行事。 况且,父王拥有数千禁军,守住宫城是没有问题的。 到了深夜,汉城门关闭时,清使团中一片躁动,随即数百骑兵,以及数百重步兵,冲出了使馆,向着皇宫而去。 由于处于宵禁的状态,一路上畅通无阻,更夫兵卒更是被斩杀,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了王宫。 勒克德浑格外的满意,他看着这比盛京皇宫还要高大的朝鲜王宫,立马道:“攻入城中,不要放过朝鲜王。” “管住你们的胯下,不要耽误了大事。” 高大的王宫,不比栅栏强多少,面对突如其来的军队,凶悍的八旗步兵,朝鲜兵卒瞬间胆寒。 用不了一刻钟,城门就像纸糊了一般,轻易的被攻破。 朝鲜的中枢,落入满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