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今后你就是此村的村长了,你除了要听里长的话,还得经常去乡公所。” 赵铁柱又取出名册,找到田家村村长一栏:“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田大狗——”被这样的惊喜砸到,田大狗懵了。 “忒难听了。”赵铁柱摇头,看着这位沦为痴呆像的村长:“从今日起。你就叫田构。” 说着,他竟摇了摇头,满脸回味的说道:“当年为了认识这个字,老子在军营中,可是埋头学了三天,” 言罢,赵铁柱回味无穷道:“随军学堂真是个好东西,要不是认识了字,咱怎么能当乡长呢?” 一旁的乡警无奈,紧随其离去。 徒留下目瞪狗呆的兄弟二人。 “哥,这宅子是咱们家的了?”小弟震惊不已。 “幺狗,你大哥我是村长了。” 田大狗骄傲地叉腰道:“不要说这宅子,就是村里周寡妇,那也得成为你嫂子。” “哥,你都成村长了,怎么还去寡妇,我听娘说,她不详呢1 “屁,人家屁股大好生养。” 田大狗回首望去,这个高大的宅院,才匹配得了自己的身份。 “乡长,咱们发了十来个。”乡警望着跃跃欲试的赵铁柱,无奈至极, “那是。”赵铁柱叹道:“不曾想,咱们乡,竟然有那么多村落。” “看来,怎么可能只有六百户,一千户都不止。” 骑着骡子,赵铁柱气势如虹,朝着前方而去。 而关于宅田法,早在湖广幕府时期,就已经颁布了。 但等到皇帝来到南京之后,偌大的江南地方,根本就找不到一块空地。 如扬州,被屠杀之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又成了繁华之地,无主的宅院怎么会被遗漏? 即使是在山角旮旯,也会被南方人种上茶树,要不就种些杂粮,总之不能被辜负。 不过,宅田法政策是好,这在湖广就初见成效,但在顺天府呈现的效果,却是震惊了朝廷。 “仅三个月间,顺天府各县报上的丁口,就增加了二十万人,田地更是登记了五万余顷。” 赵舒惊诧莫名,忍不住露出了怀疑之色:“早在湖广时,一年也不过五十万人,仅仅三个月,一府就如此之多人口,怕是造假了吧?” “或许是顺天府百姓流失外地不多?” 张慎言猜测道:“湖广毕竟是闯贼经营之地,死伤者众多,山林湖泊密布……” “不1皇帝摇了摇头,看着顺天府尹的汇报,开口道:“只是执行问题罢了。” 朱谊汐的眼眸中,露出欣喜之色。 在湖广时,偌大的湖北,虽说在重建之后,纳入了幕府的统治,但到底还是原有的秩序。 即,士绅治乡,官府治城。 同样的政策,在湖广,依靠的是士绅们的执行力。 虽然说恢复湖广,幕府的威望倍增,地方士绅无不叹服,执行力比起崇祯朝,强了不止一倍。 而一旦与如今的顺天府相比,却远远不及。 因为淘汰的京营伤兵,已经陆陆续续被分配到了顺天府各乡县。 仅去年,就有两千余人。 或捕快,捕头,或乡长,里长,可以说是个个身后无忧。 古代当兵打仗,那些士兵们为何终身制,不就是因为离开了军队,不知道能干嘛吗? 如今退休后当乡长,里长,有地位,有俸禄,军衔与官位匹配,谁不想? 这些士兵加上三老制,立马就迸发出了极大的力量。 即,县衙对地方乡村控制,空前强大。 如果说之前的知县,仅仅只能依赖于士绅,而如今则是两条腿走路,那叫一个痛快。 不可否认,这些士兵们粗鲁,蛮横,甚至是动不动的就动手,但相较于那些好处,这些缺点就不值得一提了。 “地方三老?”阎崇信露出惊异色。 “没错。”朱谊汐叹道:“还得加上那些离开军队的伤兵。” “他们习惯于服从命令,并且去执行,这远比那些乡间奸猾之人来的适合。” “而且,不要忘了他们能够识字,而且粗通行伍,若是遇到战事,地方也能征召。” “如此,京营岂不是能每年都能淘汰那些老弱病残?”赵舒发现了华点: “如此,陛下推行的四十岁退役制,之前还有些不合时宜,如今看来,倒是两全其美。” 张慎言倒是微微摇头,心底里叹息。 三老制度,打破了乡间自治,让朝廷的触须抵达乡村,但弊端也很明显,苛政也能传达到乡间。 没了士绅们为缓冲,衙门的威势大涨。 如果说之前为小衙门,如今却是大衙门了,吃人的大衙门。 不过,这些感叹只是在心中转瞬即逝,位于权力中心,张慎言天然就对权力有敏感性。 “陛下。” 张慎言拱手道:“若只是一个顺天府,京畿之地,咱们的眼皮底下,这些退役兵卒安排倒是妥当。” “但其他地界,怕是仅北直隶,就难以安排了……” 朱谊汐转瞬就明白其话语的重点,笑了:“你的意思,需要安排个专门的衙门来管事?” “老臣只是以为,此事若放在兵部,亦或者五军都督府,怕是不怎么合适。” 不能放五军都督府,这是必然,因为这涉及到了民政和人事,岂能让那些军人干涉? 至于兵部,其本身就只是掌控军队,再涉及到地方,就显得不合适了。 阎崇信眼睛一眯,瞥了一眼老神自在的首辅赵舒,这才开口道: “若是如此,不如就挂在参谋司?” “参谋司只是顾问之责,哪里能命令到那些府县?” 一听到这话,皇帝直接给否了。 他不想把参谋司弄混乱了,这就是一个军事参谋,培养亲信将领的地方。 “也只能是吏部了。” 赵舒轻叹道:“虽说天官天官,但却缺之不得。” 张、阎二人闻言,眼眸一惊。 吏部权势本就极大,内阁有时间都不好带,如果加上了这项职能,岂不是说要超过了内阁? 见三人说着这等话,朱谊汐心思百转。 突然,他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