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战马嘶鸣,大地不断地颤抖。 浓烈的硝烟,让整个战场笼罩在白雾之中, 噼里啪啦的火枪,在黑夜中仿佛一颗颗闪烁的星星,又仿佛毒蛇, 让人不寒而栗。 “退——” 一轮齐射后,兵卒之间的空隙中,又走出许多士兵,提枪而射。 已经完成的,则退回后方。 就这样,单薄得不像话的军阵, 却仿佛拥有无穷力量, 在前方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火墙。 火星不断的喷射,而骑兵们则止步不前, 艰难地向前行进,却被迎头痛击而回。 “儿郎们死伤太多,走吧1 几乎是眨眼睛,数百骑兵就不见踪影,这让许多八旗胆寒。 无奈,牛录额真只能退却。 他们离开后,困守一团的剩余兵卒,则松了口气,逃出魔爪。 张长胜派人紧随,旋即见到了劫后余生的士兵们。 “仓促间,夜间火药不全……” “营帐太窄,施展不开……” 许多人不断地述说着,心有余悸。 不过, 得益于多年来的训练, 短时间的集合,到底是让他们聚集力量,坚守如今。 清点一番, 约莫损失了四成兵力, 只有七八千人活了下来,可谓是损失惨重。 统制吴忠满脸不甘之色,他昂首道:“此战是我等轻敌,日后必定向如何向皇帝请罪,但建奴马踏营帐后,主力兵马已然西去1 “西去?” 张长胜一楞:“那里可是城西大营。” “没错1吴忠咬着牙道:“我怀疑他想连破营阵,毁我京营。” “行,那我再跑一趟1 张长胜点头,作势要走。 “岂能让您一人前去?我等兵败,正是要赎罪的时候。” 吴忠挥舞起手臂:“儿郎们,今日兵败之耻辱,已经等不到来日,今日就要洗刷个干净,才能不负京营之名。” “我等愿意杀敌,绝不停歇——” 激将法一用,本来士气低迷,如今却人人争先。 虽然说最近参了一半的其他军队,但根底确是皇帝的潜邸之军,南征北战多年,有着自己的一番骄傲。 “好, 我等去救右翼。” 张长胜自无不可。 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些保障。 旋即,众人列成方阵,旋迅速地离开了军营。 一片狼藉的军营,显然也不适合防守。 等到他们来到城西时,就见大营栅栏已被破了小半,许多兵卒不惜一切代价的填补缺口,阻止骑兵的入侵。 “来得及时1 张长胜、吴忠二人松了口气,迫不及待的加入了战常 这时,豪格也觉察到了追兵,为之一笑:“跑得倒是挺快的。” “可惜1 叹了口气,豪格不再言语,率领军队撤离了战常 这次,他去了城北。 旋即,三翼合军,在其身后不断地追赶,迫切地想要营救城北大营。 张长胜这时问刚才被解救的右翼统制王贞:“怎么建奴有那么多兵马?” “一开始是糊弄的。”谷撥 王贞叹了口气,开口道:“只有千余人,牵着两三千的战马,火把又众,看上去有许多人。” “等我反应过来,就想着出击拿下,结果一伙强大的骑兵赶到,差点就把军营打穿了。” “这么说,建奴没多少人。” 吴忠眯着眼睛:“其他的只是故布疑阵,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只有我们城南,真真切切是大规模骑兵。” “敌人阴险狡诈1 张长胜点头:“差点连破两营,咱们京营算是名声扫地。” “只是我不明白,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哪般?” “骑兵总不能冲进城中吧?” “不管那么多,打就是1 吴忠咽不下这口气,咬着牙道。 “还是回到城中,守住扬州城再说,毕竟陛下还在城中。” 损失不大的王贞,则蹙眉说道:“咱们京营加起来,都没有陛下一人重要。” 这下,张长胜为难了。 他也不过是一翼统制,与两人地位相等,虽然领了圣旨,但里面却没有统辖之权。 “城中还有数千人,咱们贴着城墙跑,若是城中有事则去照应。” 张长胜咬着牙说道。 他实在不想放弃这般大的功劳。 作为中翼,保护皇帝的侍卫,实在是很难有立功的机会。 其他二人则只能听从。前头奔跑的豪格,不时的回首,见到紧紧跟随的明军,奇道: “他们怎么看得见?” 按照满清的固定思维,明军不仅体力差,而且畏惧近战,夜间就更是个瞎子,最害怕的就是夜袭。 但这只明军却不一样,头顶月光,举着火把,仿佛是大白天一样行头,虽然速度慢了些,但到底不是瞎子。 “主子,扬州城不见丝毫动静,城门都是关的,没有出没。” 这时,副将忍不住道。“好胆1 豪格脸色凝重:“四军被围,扬州城如此危险,其竟然坐着不走,胆略不凡。” “主子,会不会是伪帝早就走地道,或者根本就不在城中了?” “有可能1豪格眯着眼睛道:“但也有可能,他们看出了我的虚张声势,赌这一次。” 原来,在见到扬州城墙时,豪格就放弃了突袭的打算。 在没有内应,且没有火炮的情况下,冒然的想要拿下扬州城,或者说生擒明帝,这乃是异想天开。 所以,既然第一目标完成不了,如此,就只能拿下第二目标:吓退明帝。 就如同北宋末年一样,赵构以扬州为行在,北望中原。 而后金则派遣骑兵千里突袭,想要抓获其人,但赵构却先行逃窜,丢下了整个朝廷和大军。 如此威严扫地,不久后发生了兵变,被迫退位当了太上皇。 所以,豪格就让随从们骑马披甲,牵着备用马匹,分别围攻四营。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清军四下出击,明军难以力敌的假象。 到时候无论是削弱京营,或者逼走朱谊汐,都属于大胜。 当然,削弱京营最为重要,所以他才利用主力,不断地突袭。 但是明军的坚韧,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而城中的皇帝,稳稳当当地守城,也是出乎意料之外。 此战的目标,并未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