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奴隶并排站着,都已经洗过澡,但好像还没怎么洗干净,头上滴的污水染花了身上簇新的棉袍。
身形高大的昆奴,手里牵着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那孩子面色灰白,像是病的不清。
“她生病了?”斐舞问道。
昆奴脸色刷得难看起来,眼神复杂带着警惕望向斐舞。
“叫个军医来看看吧。”斐舞转头对旁边一个侍卫说道。
“军医已经去请了,想必一会儿便到。”侍卫说道。
昆奴低下头,看着小女孩,眼里盛满担忧。
小女孩左脸上有个硕大的旧疤痕,像是被火烧后恢复的,疤块牵扯着嘴角向一边斜去,使得整张脸扭曲而诡异。
但她一双眼睛如清澈的幽泉,美丽而纯净,此时,带着小鹿般的胆怯,看着斐舞。
昆奴是因为这个女孩而不愿被人买走的吧,毕竟,她脸毁了,人又小,也做不了重活,谁又愿意花银子买一个残疾小女孩回去白白养着呢。
另两个奴隶头发花白,看年纪已有四五十岁,男人瘦小干瘪,老妇人长相却不像中原汉人,是个骨骼粗大、眉眼深邃的异族。
“玉娘,带他们去厨房,弄些吃的给他们。”
外面很冷,他们刚洗不久的头发结了冰凌,特别那个女孩,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玉娘盛了几碗米粥,拿了一小筐热腾腾的包子,一碟子炒雪里蕻,端在桌子上。
两个老年奴隶头也不抬,吃的狼吞虎咽。反观昆奴,正端了粥碗,一勺勺吹凉滚烫的热粥,喂给女孩。
斐舞冷眼旁观,那个女孩一只手虽然也有烧伤痕迹,却不至于不能自己吃饭。
昆奴洗净后,头发也整齐梳理好,露出一张颇为英俊的脸膛,看年纪二十来岁,不可能是女孩的爹。
那女孩一口口吃着昆奴喂过来的粥,神态安然高贵,似乎一直习惯这么被人伺候着。
斐舞不由对这两人好奇起来。
军医很快过来,为几人搭脉,又开了几张方子,让一个侍卫去取药,便告辞离去。
昆奴伤的最重,除了肩胛部的创口已经化脓感染,其他地方也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军医除了开方子,还留了伤药给他外涂。
“你们原本有名字吗?没有的话,我就为你们重新起一个。”斐舞道。
他们全都喝了药,那个女孩也在昆奴怀里沉沉睡去。
“老奴名叫张三。”瘦弱老者弯腰恭敬回道。
“奴叫热娜。”妇人操着一口蹩脚的汉语道。
昆奴眼睛平静地看向斐舞。
“你不介意我给你重起个名字吧?”斐舞问道。
他点点头。
“以后,你就叫魏青吧。”斐舞指指昆奴怀里的女孩,“她就叫魏娇。”魏姓是斐舞娘母族的姓,他俩是她买的奴隶,叫这个姓无可厚非。
昆奴点头表示同意,神情不亢不卑,完全没有做奴才该有的谦卑恭顺。
斐舞也不计较,让他们先下去好好休息,等养好身体再过来安排事务给他们做。
四人被安置在外院值房内,热娜带着阿娇住一间,卫青和张三一屋。
一晃到了元旦前一日,天气异常寒冷,天空压着黑云,看着像是要落雪。
斐舞带着玉娘和热娜在厨房蒸包子馒头,还捏了几个白胖胖的长耳朵小兔子和肥肥的小猪,用红豆镶嵌做眼睛,蒸熟后个个玉雪可爱。
玉娘拿了一个小兔子送给正在择菜的魏娇,小姑娘欢喜的不行,捧在手心不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