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修奕看着病房里的小家伙,忍不住迈步想进去陪陪她。
身形刚动,值班医生就带着护士过来查房了,一队人马涌进病房,白萱忙站起来,询问着荣诚的病情。
她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忧,专注且仔细地听着医生说话,目光不曾移到他这里一分,好像真的没有看到他一样。
以前,只要他在哪里,她的目光就跟到哪里,从没离开过。
是不是从此以后,她的心里,他再也不是她的那个唯一……
那颗专属于他的心,终于也装进了别的男人。
修奕垂下眼眸,再不想多看一眼,平静而淡漠道:“我们走吧。”
何闰微怔,他还以为奕少要陪五小姐呆到天亮呢……
梅小曼却是如蒙大赦,忙不迭地从长椅上弹了起来,挽上男人的胳膊,“好呀,人家好困喔……”
修奕略一思索,松开女人的手,脱下了身上的毛呢大衣,放在长椅上,然后才迈步离开,梅小曼赶紧追上去。
医生给荣诚检查了一番,说最煎熬的一段时间已经过去,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白萱感动得都快哭了。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松快了些。
Merle看着荣诚,她跟着护士去取药,走出病房的时候,看到了遗落在长椅上的外套。
她心中一格,捡起外套,下意识地抬眸望去,便见修奕和梅小曼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两个人手挽着手,姿态亲密无间。
呵。
白萱唇角缓缓荡起一丝讥诮,他终于,还是跟她走了……
*
Merle有事离开了,派自己的手下守在病房门口,而荣诚榻前,只剩下白萱一个人守着。
白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手支撑着下巴,勉强睁着困倦的双眼,想睡又不敢睡的模样。
荣诚的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鲜血透过白色绷带渗出来,像是皑皑雪山上开出的一朵鲜红的雪莲花。
他中弹的一幕至今还记忆犹新地存在她的脑海中,白萱觉得,这辈子,她都忘不了了。
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察言观色,知道说什么样的话才能哄大人开心了……
长辈们疼她,姐姐们宠她,修奕更是打小将她带在身边,呵护备至,她不缺少爱护,唯独缺少安全感。
她在修奕面前逆来顺受没骨气,是因为害怕真的把他惹急了,他会抛弃她……
就像当年,在她还未懂人事的时候,她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了。
一个没有父母疼爱的孤儿,如何敢奢望会有人舍得为她以命换命?
修奕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安东尼奥却做了……而在这之前,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第一次见面,是她被叶梓琳设计陷害,他把她从水里救了上来;算上这次,他已经救了她两次了。
人家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两次救命之恩,她又该如何去报答呢?
她是个不愿意欠人家的人,钱债易还,最怕的就是情债,两条命啊,这人情真是大到天边去了……
白萱胡思乱想着,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荣诚终于苏醒,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就看到了趴睡在他身边的白萱,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