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药箱(1 / 2)

“殿下可知今日之举意味着什么?”岑本担心李恪年幼,不知自己所作所为的意义,于是提醒道。

李恪自然知道岑本的意思,亲王不比太子,亲王虽可以学从多人,但业师却只能有一人,今日李恪若是拜了岑本为师,改日便不能再拜旁人了。

当然李恪拜岑本为师,绝不会是心血来潮,反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世上,哪怕是岑本自己在内,也没有任何人比李恪更了解岑本的才干。

岑本虽大器晚成,却有王佐之才,善摩帝王心思,可比汉之子房、陈平。

而且李恪若是贸然拜房杜那般权贵为师,反倒会引起李世民的疑心,与他不利。

李恪毫不犹豫地回道:“李恪虽幼,却也知尊师之礼,李恪拜师后自当执弟子礼,侍奉师长,三十年如一日。”

岑本听了李恪的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解,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先前对李恪的判断了。

莫非李恪当真并无野心?他若有帝王之志,为何要与官卑职微的自己绑在一起?自己又能给他什么?

岑本直白地问道:“未问殿下之志?”

李恪顿了顿,看了看四周,见四周并无旁人,于是在脑海中思虑了片刻,回道:“李恪身怀两朝帝血,自当循父皇之志,治国平天下。”

治国平天下!

岑本听了李恪的话,心中一阵震动。

曾几何时,岑本年少时也曾如李恪这般逸兴遄飞,但随着他出仕萧铣,却为萧家宗亲所不容,接着又随萧铣一同降唐,几经波折,如今不过一个秘郎,他的性格已经渐渐内敛、低调,不复少年时那般张扬。

今日李恪所言,倒也叫他想起了自己往昔的模样。

岑本对李恪道:“前路坎坷,荆棘难行,殿下所选之路并不好走,殿下可曾想清楚了?”

李恪断然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岑本看着面容虽稚嫩,面色却坚定如山的李恪,沉默了片刻,方才问道:“朝中权贵无数,殿下为何偏偏选我?”

岑本那日虽未身临光天殿,但也知道,那日光天殿中尽是朝中重臣,里面随便挑出一人,都比岑本官职要高,人脉要广,李恪为何偏偏选了与他只有数面之缘,而且官卑职微的岑本?

李恪回道:“李恪随与岑师只有数面之缘,但对岑师才学、人品却极为推崇。在李恪眼中,岑师一生所学不在房杜之下。望岑师不以李恪愚钝,收录门墙,每日得聆教诲。”

房玄龄、杜如晦,一个是中令,一个是兵部尚,在时人眼中,这两人才略犹在长孙无忌之上,李恪拿房杜与岑本相较,自然是极高的赞誉了。

岑本听了李恪的话,心头竟也不禁一动。

岑本出自南阳岑氏江陵房,南阳岑氏为山南门阀,起于东汉初,其祖乃汉光武云台二十八将之一,舞阴侯岑彭,其祖父乃西梁吏部尚岑善方。

岑本可谓家学渊源,自幼便聪慧敏捷,在南阳一代颇有贤名,以才显于州郡。

他少年出仕,曾事梁帝萧铣,而后又随萧铣降唐,官拜荆州别驾,助李孝恭安定山南。区区数年,山南道能有如此局面,离不得岑本之功。

论名和地方政绩,岑本均为上上之选,可岑本的仕途却不顺利,此番入京,也只是官拜一个并无实权的秘郎。

原因无他,只因岑本是江南世家子弟,在长安又毫无半点根基,为关陇门阀所不容。

人向来有傲骨,岑本自然也不例外,岑本自觉才政略不输于人,又岂会甘愿与秘省的那些枯燥的藏度过余生。

可如今长安政局六成握于关陇贵族手中,三成在山东门阀,而江南世家子弟在朝中为官者少之又少,岑本作为江南世家子弟想要出头,何其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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