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万没想到,这里离京城那么远,竟然还有宋宏的狗腿子在。 那他这一路急行军,又叫尉迟林虎想办法阻拦陈世龙的脚步,似乎全成了无用功。 而蜀都知府撕破脸皮,也就代表着,陈世龙即将到了。 刚出知府衙门,杨明就看到了尉迟林虎等在一旁,面露愧色道:“少主,属下办事不力,请少主责罚。” “把事情详细说说。” 比起骂他,杨明更想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属下照少主的吩咐,重金收买了沿途的官员,使得陈世龙每到一地,便有官员大肆欢迎,自然速度便慢了下来。” “但如此这般数日后,他似乎有所察觉,隐瞒了身份一路快马加鞭。” “属下便只好再去收买些江湖人士和土匪流寇,叫人拦路抢劫,希冀能耽搁他一些时间。” “只是……” 尉迟林虎深深叹了口气道:“那陈羽太厉害了。属下找的高手,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陈世龙把他带出来了?” “是,陈世龙只带了他一人。” 闻言,杨明心中一喜。 只有他、秀娘和老爷子三个人知道,阿雨不是被拐回去恢复了记忆,而是自愿去当卧底的。 既然有干儿子跟着陈世龙,这事儿问题就不大了,不过他还是想听听,陈世龙究竟是怎么甩开他们的。 “仔细说说,他怎么甩开你们的?” 尉迟林虎一一道来道:“十天前,他刚到恭州,属下收买了当地的一位富商,送了个舞姬给他。” “其实那舞姬乃是属下重金请来的杀手,诨号唤作虞夫人,生得十分貌美,陈世龙佯装被她迷住,在屋里数日都没有出门,属下便觉得有些不对,找人进屋一看,屋里竟只有虞夫人一人。” “虞夫人被他收买了?” 杨明想当然道。 尉迟林虎摇头:“并非如此,虞夫人坦白告诉属下,陈世龙已经发觉了她的身份,她拦不住陈世龙,但是,陈世龙也没有杀她,只是同她商量,叫她拖延几日时间。” 听到这里,杨明怎么还能不明白,陈世龙早就猜出这一切了。 “阿虎,我们被人摆了一道了。他早猜到是我们在拖延时间了,所以他也叫人来拖延我们的时间了。” “不过恭州到这里,骑马顶多天,为什么他这么久还没有露面?” 杨明敏锐地意识到,陈世龙消失的那几天去了哪,才是关键。 正当此时,知府的师爷走出来道:“杨大帅,督军到了,知府大人稍后要在桃花酒楼宴请督军大人,也为平西军送行,还望大帅务必要到。” 送行?? 杨明一听就觉得这个词,非常不吉利。 但他别无选择。 蜀郡的官员全都被宋宏收买了。 不照他们说的做,杨明根本拿不到一颗粮草,还谈什么行军打仗。 “好,本帅,一定会到的。” 杨明淡然应下,眼中有些思索,陈世龙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要杀他,就不该给他那么多时间,让他收买人心。 不夸张的说,经过这一个多月的努力,杨明在神武军的心目中,那是比亲爹还亲。 毕竟亲爹也没有那么有钱,给他们买吃买喝甚至出银子叫他们去泄泄火。 想兵不血刃地杀了他,一个月前比较容易。 杨明想不通,便不愿再想。 一切等会就知道了。 杨明回到知府给他安排的院子里,丫环迎了上来道:“奴婢见过大帅,天色不早了,大帅今晚想吃些什么?不如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吧,城里新开了一家专做甜食的小店,那里的甜皮鸭、甜烧白、红糖糍粑还有糖油果子可甜了!” 虽然蜀都知府已经被宋宏收买了,但是看在城外的五万大军份上,知府终究是没敢太轻慢他。 给他和端木炎二人安排了一个大院子,一应奴婢仆人也没有落下。 这个丫环长得十分可人,是典型的蜀中女子的长相,就是不知道有什么毛病,总喜欢跟他推销蜀地的甜食小吃。 但是很不幸,杨某人是个咸党,他不爱吃甜的。 今日杨明本来也想拒绝,可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低下头看着丫环,抓起她的下巴问道:“有多甜?有没有你这么甜?” 丫环羞涩地笑了起来,低头道:“比奴婢甜多了,咬一口,甜到心里头去,保管叫大帅流连忘返。” “真有那么甜?我现在就想尝尝。” 杨明说着,低下了头,作势要亲她。 丫环愣了愣,慌忙躲开了:“奴婢说的是糖油果子、红糖糍粑,可不是奴婢。” “可我就是觉得你更甜呢?怎么你这可人的小嘴,不舍得让大帅尝一尝么?” 杨明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捉狭地笑道。 端木炎走过来,正看到这一幕,尴尬地咳了两声:“咳咳咳咳咳。” 杨明熟视无睹,一脸淡定道:“端木将军找本帅何事?” “时辰不早了。” 端木炎在他的厚脸皮下败下阵来,指着酒楼的方向道:“大帅该赴宴了。” 原来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杨明低头道:“你说的那家店铺,本帅明日再去,今晚,还有一件大事要做,替本帅更衣吧。” 丫环不复言语,老老实实替他换上了一身墨色的戎装。 杨明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踏出大院,端木炎带着亲卫队跟在他的身后。 看着杨明平淡的表情,端木炎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竟然能够如此坦然赴宴。 走了半路,眼看着桃花酒楼遥遥在望,周围忽然静谧了下来,端木炎憋不住话道:“方才,督军派人来找过额。” “然后呢?” “额才知道,原来太子和你有仇。” “确实有仇,间接算是杀父之仇了。”
“那你还来,万一督军想杀你咋办?” 端木炎神情古怪道:“难不成,你也想引颈受戮?” 也? 杨明似乎知道端木炎为什么这么会这么问。 三十年前,他的祖父、伯父、叔父们,明明手握全天下最厉害的军队,却选择了引颈受戮。 徒留忠义之名,却寒了自家人的心。 杨明哈哈大笑道:“端木将军似乎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呢,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威胁我的性命,谁要杀我,我就杀他个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