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对方又多看了他两眼,许是认为其太过寻常,看不出异样,索性抬手一摆,“没事了,赶紧走。”
回身时,那适才检查马车的锦衣卫已经下来了,立在旁边开始盘问后面排着队的其他百姓。
知道躲过一劫,可又像是在意料之中,肖云和也没觉得有多高兴,他此刻的心境犹如死水,装满了生老病死、物是人非的悲凉过往,整个皮囊麻木不仁。
扬鞭再度驾车往前行,身侧林立的店铺与摊位一寸寸往后退,他目光怔怔地注视着前路,似乎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穿过一条街,又是一条街。
转眼便回到了他让尺素调转回去的那个僻静的小巷子,偏门就在不远,只要从这里出去……
只要从这里出去……
很奇怪,明明生路触手可及,他仍没有多少欣喜。
此时肖云和才发觉,自己那颗心或许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活着又如何,死了又如何,他大概没什么经历再耗去十年的光阴……
然而这个时候,此前的种种细枝末节于脑海里闪过,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仿佛没有,仅仅只凭一种直觉。
他顾不得停车,飞快把帘子打起,杂物堆积成山,隐约有股陈旧发霉的气味,而那盆兰花不翼而飞!
若天下间有什么能让他现在的表情产生变化,那大约只有此物了。
前一瞬还在伤春悲秋的肖云和,这一刻又立马暴走,几乎想都没想就拉住马往回赶,他还来不及是思索前因后果,或许可以说他早在这刻就已经明白——花是在刚才搜车时不见的。
马车拐过街角的那一瞬,无数锋利的刀尖准确无误地指了过来。
受惊的枣红马在风中高高扬起了蹄子。
嘶鸣声,车轮声,交织成一缕。
肖云和在一片刀光里看见了站在巷内的晏寻,有那么一瞬让他回想起几年前在京城的街头初见时的情景。
半大的少年,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神情,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无所畏惧的模样。
仗着有一技傍身,谈笑间眉宇轻扬。
那是一张与公主极为相似的脸,一举一动皆使他无法挪开视线。
他曾拎着包袱,三言两语就被自己骗走了。
“你说话算话么?”
“跟着你,我真的能治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