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的心中不免将苟乙埋怨了一通,毕竟是急于在大娘子面前表现了,唐安没有忘记,苟乙的那双鞋瞧着破旧不堪,想来是困窘已久,突然能够得到大娘子的信任,自然把持不住。
叹了口气,虽然大娘子聪慧英明,但毕竟年纪尚小,在用人上尚有许多需要提点的地方。
现在只期望苟乙的异常举动没有打草惊蛇吧。
唐安方将手中的帛巾放下,小童子就捧着一碗热乎乎的『药』汤跑了进来。
那『药』汤很烫,小童子没有端托盘,堪堪忍着将热『药』汤放在案几上,接着就用手在耳朵后面搓了又搓。
“你这又是何必?用个托盘不是很好吗?外面路滑,『药』汤又烫,若是跌了,岂不是受罪?”唐安无奈地看着这个小童。
“小奴是想让公子早点好起来,公子已经快睡了一天了……”小童子急切地说。
唐安想起来,他昨日昏倒的时候差不多就是现在这个时辰,连着几日不眠不休,心神损耗太大,一昏过去,自然就需要很长时间来休整。
“大娘子命阿桂嘱咐过小奴,锅里熬了些烂烂的肉羹,让公子喝了『药』汤,歇息半个时辰,再喝肉羹,”小童将『药』碗递了过来,“外面天冷,若是不早点端进来,很快『药』汤就凉了。”
外面收拾『药』炉的小童也回来了,笑嘻嘻地说:“公子快喝了,喝完公子的身体就能痊愈。”
唐安闻言,在小童期望的眼神里将『药』碗接了过来,吹了吹,强忍着不适和『药』草的清苦味道,将『药』慢慢地吞了下去。
慢慢发散了一会子『药』力,吃了一碗浓浓的肉羹,他出了一身的汗,又昏沉沉地躺了下去,再睡起来,就已经到了夕食时分。
睡了这么久,唐安的精神好了许多,那个阵法实在是太厉害了,唐安也知道利害,若是管不住自个的心神,演算的太久,只怕真的都是满头白发了。
就那么一绺银丝,已经让两个小童子惊叹了许久,若是满头白发……唐安也不敢想象。
只是他有心事想去提醒一番林大娘子,最终还是说服两个小童子搀扶着他挪动到了林大娘子的院子。
阿桂站在门廊处,不知道在看什么,见到唐公子,脸上挂着笑容说:“唐公子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大娘子开的『药』真是有效。”
“多谢阿桂姑娘,敢问可否求见大娘子?”唐安温尔雅地说。
将军府上像唐安这样温尔雅的人实在太少,唯一能够称得上的也就是失踪的林大郎君林禹了,林三郎和林四郎外表雅,但在家人面前一张口就『露』了馅。
阿桂愣了一愣,立即贴心地说:“阿桂这便去为唐公子通传,大娘子正在接待苟公子,昨日大娘子和大将军比试阵法,大将军已经同意大娘子管着整个林府的侍卫,防备盗贼们的攻击,唐公子……”
唐安的心中一凛,他才睡了一天,林大娘子就从林大将军那里夺了府中外院的管辖之权。
真是太厉害了。
想一想之前林简对于承认林乐霜和嫡系为林府的代表时,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如今却相当于是予取予求。
看样子对林大娘子满意之至。
新贵就是这点好,家主一旦决定了什么,便不用太顾忌那些条条框框,也不会有人跳出来指手画脚地说大将军让大娘子做这些事情不合规矩。
什么是规矩?
实力才是规矩。
林大将军愿意,林大娘子有这个能力,其余的人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