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弟子循声回头,只见那急匆匆赶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吃了个早饭便始终了足足近三个时辰的曲墨白。
只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赶来的曲墨白不但没有对宿浅尘露出任何杀气,反倒是急慌慌地走到了宿浅尘的身边。
一时间,弟子们傻眼了。
正常来说,曲墨白是这次四千弟子的领头人,他们本就是为了辅佐江连城而来,现在既然发现有人对江连城不利,他不是应该第一个凝聚出灵法与之刀剑相向吗?可为什么现在却……
眼看着曲墨白虽心急却语气平和的对那少女说着什么,四千弟子已经吃惊到再无法吃惊的心脏彻底震颤了!
“你们看见了吗?曲先生对那少女竟然没有一丝架子!”
“一定是咱们看错了什么……”
“那少女究竟是什么来路啊?”
曲墨白的名字在四皇的筑中人尽皆知,他虽喜欢过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可为人却孤傲难以靠近的很,别说他们这些跟着曲墨白一路从筑远道而来五合殿的弟子们,都没有一个能得曲墨白主动开口说话的,就是当初曲墨白前往每一个筑,在将他们聚集的时候,和各个筑内的皇说的话也是寥寥无几。
一个连四皇都不甚放在心上的人,竟然会跟一个来自下界的少女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
,若非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曲墨白,没想到你竟成了那贱人的一条狗,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于上界为敌!你可知你这么做,最终不单单是你,就连整个炎筑都会受到牵连!”江连城到了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难怪曲墨白会提前离开,原来早就与那个小贱人串通一气了!
曲墨白既然敢与宿浅尘联手,自然就不怕江连城的辱骂,况且现在十万火急,他也真的是没空在意。
“江连城与四皇不同,他是上界的人,一旦他死在了中界,上界的人很快就会知晓,到时候若是上界再次派人前来,恐怕就不会如现在这么简单了。”曲墨白面色焦急地看着宿浅尘。
早在他昏迷的同时,他便是已经想到了,可是不得不说宿浅尘那用在他身上的小玩意太逆天了,他连一个字都没挤出来便是昏死了过去。
宿浅尘皱紧着眉,她倒是没料到曲墨白竟有如此本事。
早在假装弟子引领曲墨白与四千弟子进殿时,她便刻意在曲墨白的体内插入了一根银针,而她则以灵法控制着那根银针,以此才能够做到让银针游走于曲墨白的各处,并以灵根受到威胁而逼迫曲墨白乖乖跟着自己离开。
在弄昏曲墨白时,她更是将自己的一丝灵法顺着银针传递进了曲墨白
的体内,正常来说,在她灵法的催眠下,曲墨白会足足睡上十二个时辰才醒来,可是没想到不过才短短的三个时辰,曲墨白便苏醒了。
看着曲墨白那虚弱而白皙的脸庞,宿浅尘很清楚,是曲墨白挣脱了她埋在他体内的灵法。
怪不得能够当上炎筑内唯一的长老,又能够让尾随而来的四千筑内弟子言听计从,曲墨白果然有着他所强大的本事。
“哈哈哈!现在才想起来会受到报应,是不是太晚了一些?只要我死了,上界很快便会出动更多的人前来此处,到时候,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要给我陪葬,谁也跑不了!我计算是死,也绝对不会让你们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曲墨白你这条狗一样的东西,就跟着那小贱人一起等着受死吧!”江连城狂妄而笑的同时,他仅剩的胸腔也出现了灵法撑胀的裂痕。
现在他,没了手脚,没有四肢,只能如一滩烂肉一样地躺在地上,可饶是如此,他仍旧疯狂地大笑着。
“我们趁着还有时间,不妨赶紧离开这里,这样我们或许还有时间能够赶在上界的那些人来之前,找到地方躲起来,你……”
曲墨白正在心里算计着计划,可是等他一抬眼的时候,在他的身边哪里还有宿浅尘的半分,身影?
“她,她又想做什么
?”
“她,她难道是疯了?想要直接杀了尊者?”
“疯了,都疯了,若是尊者死了,上界一定会来人的!”
在四千弟子的惊呼声之中,曲墨白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才刚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宿浅尘,早已不知何时站到了江连城的身边。
黏腻的鲜血和肉泥,染红了宿浅尘的鞋面和袍摆,每靠近江连城一步,脚底便会发出让人阵阵干呕的碾肉声。
“哈哈哈!小贱人,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江连城趴在地上得意地狂笑着,“你不是想要杀了我么?杀啊!只要你杀了我,你们所有人都活不了!”
宿浅尘缓缓蹲下身,从怀中掏出针包。
“怎么?难道是恼羞成怒想要亲自动手杀了我?”江连城费力地抬眼看向那四千筑中而来的弟子,眼中是暴虐的扭曲,“本来,你们是可以活下来的,只要你们听我的话,乖乖将这个贱人杀死,我就能饶你们不死,可谁让你们从始至终冷眼旁观,曲墨白更是甘愿当这个贱人的狗与上界为敌!你们要恨,就恨这个贱人和曲墨白那条狗吧!唔……”
一把丹药塞进了口中,噎得江连城差点没背过气,不过缓过神来的他却再次眼底覆满了报复的笑意。
这个小贱人果然迫不及待的想毒死他了,这样也好,反正
他的目的达到了,只要他死了,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恨死这个小贱人,上界的人绝不会放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尤其是那个人!
如此想着,江连城心满意足地慢慢闭上了眼睛,安心等待死亡,等待着再过不久,这里的所有人都来给他陪葬,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自己除了满口的药香之外,却并没有其他中毒的迹象。
这……
江连城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在场的弟子们都朝着他这边注目着,只是他们的目光之中并没有因他刚刚的话所激起的愤怒和对宿浅尘的憎恨,反倒是一脸讶然且崇敬地看着他身边的那个清瘦的少女。
怎,怎么会这样?
江连城诧异地侧过头,只见宿浅尘正蹲在他的身边银针挥舞着,那麻利的动作,熟练的手法,已然将大部分的银针都扎在了他胸前的各处血脉上,而他那因为爆掉四肢的身体竟奇迹般地止住了喷涌着的鲜血!
不但如此,就连那始终不停往他体内灌输着灵法的黑洞,也在渐渐变小,大有消失的征兆!
“你这个贱人想要做什么?你,你还想要做什么?”江连城大惊。
“很简单,我既能杀你,便也能救你。”宿浅尘微眯着黑眸,迸溅着点点鲜血的面颊,犹如盛开着的罂粟花,让人心神向往又寒毛直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