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蓝光很淡,若非宿浅尘观察的仔细,景羽寂是根本不会当做一回事的。
景羽寂的眼中晕上了一层愠怒,“这里的弟子倒是都知道凌华夫人不在意小姐,未曾料到现在竟大胆到如此地步,晚上私自闯入凌华夫人的院子!”
宿浅尘问,“若是凌华夫人,会如何处理此事?”
景羽寂想了想道,“若是真正的凌华夫人,就算知道有人闯了进来,只要对她没有威胁,她是不会过问的,与其说她不拘小节,倒不如说她是懒才对,她那个人便是如此,懒得争辩,懒得解释,也懒得管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景羽寂说话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眷恋的温柔,这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
“想必正是如此,才会有人想要利用这一点吧。”宿浅尘又道。
“你是说,有人想要趁机栽赃凌华夫人不贞不洁?”景羽寂一惊,说到底,他也是一个通透的人,所以很多话一点就透。
宿浅尘点了点头,跟景羽寂这种聪明人办事倒是省了她不少的口舌。
“伶韵!”景羽寂攥紧了拳头,迈步就要冲出去,他绝对不能让别人如
此污蔑凌华夫人的贞洁!
宿浅尘却伸手将他拦住,“你现在将他丢出去,明日保不准还有其他的人被丢进来。”
景羽寂拧眉,“那就任由东窗事发?”
宿浅尘静默地看了看窗外,忽然,那双眸子里竟是流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景羽寂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什么,一般人在面对诡计的时候,无不是表现的惊慌或者是愤怒,却唯独站在他身边的这个女子,却是一脸的大失所望。
哪有人会对诡计失望的?
半晌过后,宿浅尘才再次开了口,“你按照我说的……”
景羽寂耐着性子的听着,等将宿浅尘的话一字不落地全部听进了耳中之后,不禁大惊,宿浅尘不过是几句话而已,不但解决了这场栽赃的风波,还顺势调转了风向。
到了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宿浅尘应该是失望的,因为在他看来如此让人愤怒的栽赃,落到了她那里,就变成了手段拙劣的小儿科罢了。
“听懂了就走吧,我要补觉了。”宿浅尘直接下了逐客令。
景羽寂从震惊之中回神,看着宿浅尘那静如止水的模样,不禁失笑着出了门。
到了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能够能一举搅合的五帝覆灭了,看似纯良无害,实则心思缜密,精明通透,哪怕是他与她相处了三年之久,也还是不习惯她从仙女变成恶魔的模样。
景羽寂离开了之后,宿浅尘并没有睡觉,而是幻化成了一道黑色的流光,对十八阁楼内的每一个角落都进行了一番的查探,在掌握了禁园的具体位置之后,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禁园外的地形,这才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刚一进院子,就见远处有火把的光芒朝着她这边快速跳动而来。
将天色染红的火光中,伶韵期期艾艾地走在虫皇的身边,一路上抽泣不止,似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全程要由小柳搀扶着。
虫皇被哭得愁眉不展,低声再三询问,“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亲眼瞧见的?”
伶韵点了点头,眼泪流个不停,“稍早一些的时候,我想来看望姐姐的,没想到竟是见一个男子的身影在姐姐的房间之中一晃而过,原本我当做是景先生也没太在意,可是后来我回院子的时候才听闻,景先生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
子里。”
小柳在一旁附和道,“小姐也是担心凌华夫人的安慰,虽然凌华夫人灵法高强,可毕竟暗箭难防,小姐思来想去了很久,才终是将此事禀告给了虫皇。”
虫皇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虽然伶韵和小柳一直说,怕是有贼人闯进了凌华夫人的院子,可凌华的灵法他心里还是清楚的,就连曾经的他都不是她的对手,若是当真有贼人闯入,凌华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他现在更加担心的是,那个被伶韵看见的人究竟是不是个贼!
最近一段时间,凌华对他都十分的冷淡,甚至是说走就走,按照凌华刚烈的性子,若是走了,就绝对不会回来才是,而此番现在她回来,并没有接受伶韵,反倒是对更加的冷漠,原本,他还在纳闷,既然凌华没有想通,为什么要回来?现在看来,怕不是凌华在这十八阁楼之中又有了其他男人?
如此想着,虫皇不禁更是加快了脚步,而一心想要抓到奸夫的他,并没有看见那一直以手帕捂唇的伶韵在暗自偷笑。
半晌过后,一行人终是冲进了凌华夫人的院子。
虫皇当先走上了台阶,敲
响了房门,“凌华,你可是已经睡了?”
宿浅尘打开门,披着衣衫,散落着青丝,很明显是刚刚起身的模样,只是那双眸,却清冷异常,完全没有睡醒的惺忪。
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众人,最后才又看向了面前的虫皇,“有事?”
“姐姐,姐姐你平安就好!真是吓死伶韵了!”伶韵在小柳的搀扶下,快步走上了台阶,妩媚的面庞上又是一片的泪眼朦胧,“刚刚伶韵来找姐姐,不想在姐姐的院子里竟是看见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身影,伶韵担心姐姐的安危,生怕那人对姐姐居心不轨,这才赶着来看看的。”
话刚说完,像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伶韵赶忙急着又道,“姐姐莫要误会,伶韵绝对没有怀疑姐姐对虫皇不忠,伶韵真的只是太担心姐姐了,所以才,才……”
话还没说完,便是再次失声哭了起来。
如此的一番好坏话都让伶韵给说了,无论现在宿浅尘如何解释,都有强词夺理之意。
伶韵只顾着哭,虫皇也没有说话,就连院子里的弟子们都屏住了呼吸,在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想看看宿浅尘究竟要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