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孟廷舟跪下来接旨,其余人等也纷纷跪下。
奉命而来的内监见此才作罢,拿出圣旨开始宣读。
圣旨内容是命孟廷舟亲自护送长公主到突厥,回京后即刻启程。
内侍监将圣旨递交到孟廷舟手里的时候,恭谨道:“圣上言长公主和亲乃是我朝第一大事,唯有派都督送亲,方能彰显我大燕实力且威慑突厥部落。”
孟廷舟微微颔首:“臣接旨。”
他稍侧过脸:“夫人,替我送公公。”
姜时晚起身方做了做了手势请这位内侍监往外走,送他下船之时又不动声色递上一包鼓鼓的银两:“途路遥远,公公一路辛苦了。”
本来还冷着脸的内侍监见状随即推脱:“都督夫人,奴才奉命而来,岂敢言苦。”
姜时晚笑着往他怀里一塞:“任是都督这般征战沙场的人一路南下处置公务也犯了头疾,公公不说其中辛劳,臣妇却是知道的。一点点心意,当做是给公公的茶水钱。”
内侍监这才为难地接过来:“方才奴才并非有意要与夫人对峙,只是……”
“公公刚正不阿,莫说臣妇,想必都督也是颇为欣赏。”姜时晚欠了欠身,“回宫后都督一定会向圣上如实禀报,他日公公出头之日想必指日可待。”
内侍监被她这番话说得舒心,面色浮笑,双手一揖:“都督夫人谬赞,奴才汪可顺就此拜别。”
送别了这位叫汪可顺的内侍监后,姜时晚微微嗤笑,拂袖走了进去。
见她进来,一直勉强支撑着的孟廷舟终于摇摇欲坠倒了下去。
“都督!”
裴庆和聿风两个人迅速将人送进房间,不消解开衣衫,众人便见殷红的血迹隐隐渗了出来。
梅大夫暗知不妙,随机吩咐:“把所有的帘子都拉开,裴庆,你拿着烛火凑近一些,我要重新处理都督的伤口。”
看着梅大夫凝重的表情,姜时晚猜测情况不大好,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这道圣旨完全可以等我们回京之后再下,可是圣上却着急地派人来。”裴庆目光寒冷,“其中何意,无须多言。”
屋内一片肃静。
梅大夫仔细勘查了一下伤势,原本将将止住的伤口已经面目全非。
本就是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一条命,此刻危在旦夕。
他看着孟廷舟,痛心疾首道:“管他劳什子圣旨,就算将这个阉人就地处置又如何?为了不让他们知道你受伤,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这番话让姜时晚、裴庆、聿风几人僵在原地。
姜时晚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梅大夫,你什么意思?”
梅大夫噗通一声跪下来:“夫人……都督他……”
“不……”姜时晚上前握住孟廷舟的手,“刚才还好好的,你为什么要硬撑着起来,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
眼泪落在孟廷舟的脸上,他的眉头微微抽动:“眉眉……”
听到他艰难出声,姜时晚握着他的手更紧了:“我在。”
“即刻下令启程回京,如果我情况不好,你们先将船只停在安全的地方逗留数日。”孟廷舟气息微弱,“派裴庆……去找陆峥……他会带你们去……北境之内,有你和阿宥的容身之处。”
姜时晚鼻子发酸:“孟廷舟,我不想听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