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应该是逃命的时候,躲避从山上滚落的巨石,一不小心踩空摔下山隘。
好在隘子下面都是野草灌木,不仅柔软,还有效的阻隔他们滚落的速度。
两人滚落到山隘下的河沟里,虽然身上有些划伤,但没流什么血。可是他们都昏迷不醒,也不知是摔的,还是吓的。
他们身边,还有隘子下散落着很多红彤彤的钞票,即便是在大晚上的,也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到处都是。
陈沅顺着山隘一路捡拾,竟然捡到了二三百张,全部塞进裤兜里,然后和韩淑云一起,一人背着一个,回到了广场。
到了广场,也不管地上有没有灰,就直接把他们放了下来,也许是陈沅的动作没轻没重,老爷子痛呼着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看见陈沅,他就焦急的询问:“钱呐,我的钱呐。”
他的声音很大,把老太太也惊醒了,但她醒来,没关心一家子人的安危,也没关心村子里的乡里乡亲们怎么样。
只一把抓住陈沅的胳膊,死死地盯着她一同追问,坚硬的指甲刚好抓到了,陈沅被他们抓伤的伤口上。
疼的陈沅呲牙咧嘴,她用力甩开奶奶的手:“什么钱,你们看病买药,买烟买酒的钱,都是问我妈要,你们哪来的钱。”
陈爷爷卡了一下,才嗫嚅道:“你爸刚刚拿回来给我们的钱。”
陈沅摇了摇头:“没看见,黑灯瞎火的,还发生了地震,人命都差点没了,谁还去管什么钱。”
知道陈沅牙尖嘴利不好惹,老两口就把矛头转向了韩淑云:“淑云,你赶紧去找找。”
不等韩淑云开口,陈沅就抢先说道:“我妈腿上有伤,要找你们自己去找。”
韩淑云小腿上的伤,虽然血已经凝固了,但大片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倒是老两口,轻轻一动全身都疼的钻心,但身上却没什么伤口,连血几乎都没流几滴。
见韩淑云两人都不动,老爷子急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自己去找,但轻轻一动,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显然是肋骨断了。
陈奶奶腿疼的站不起来,她的腿上虽然没有外伤,却有一处明显的凸起,显然是骨裂发生了错位,微微一动,便疼的浑身发抖。
可即便如此,两人也不消停,异口同声的道:“一定是你们两个给藏起来了,快给我拿出来,要不你爸回来饶不了你们。”
此时,漫天的灰尘消散了些,能见度高了不少,陈沅可以看见远处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他十几年前就跟着陈开泰,在安南市做工。
陈沅看着他,扬声道:“周叔,我爸年前还回来哭穷,说是年底,地产商也没给结钱,还把我妈卖水果的钱给拿走了,怎么现在有钱孝敬我爷奶了。”
周顺是圣井村的老门老户,算是看着陈沅长大的,深知她的脾性。
陈沅虽然相貌甜美,一副人畜无害的娃娃脸,但脾气可不怎么好。
早些年,陈沅才十来岁,就敢拿着铁锹追着人满村子打,一战成名,从此他们村的人,再不敢欺负陈家。
而且就在前几天,陈沅还把下湾村的两个村霸,打的鼻青脸肿,送进了局子。
周顺哪里敢招惹,可是也不敢漏了陈开泰的底,只能含含糊糊的道:“我也不清楚,兴许是结了一点吧。”
陈沅满脸欣喜:“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过完暑假,我要交学费。这几年我的学费,都是我妈辛辛苦苦攒的,还要跟我姥姥姥爷借,今年终于不用问他们借钱了。”
每年秋季开学,要交一年的学费,学杂费,住宿费什么的,要一大笔钱。
每次问陈开泰要学费,他都借口没钱,现在他爷爷奶奶自爆,他都有钱拿回来孝敬父母,不能连女儿的学费都不出吧。
周顺嗫嚅着说不出话来,陈爷爷却不满的接口:“你爸哪来的钱,结的一点钱,还要拿去买建材。”
陈沅一字一句,声音宛如寒冰一般:“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这下陈爷爷也说不出话来,若说有钱,陈沅就要问自己儿子要学费,如果说没钱,那他们老两口的钱又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