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伤无大碍,今日圣旨已经传到了三皇子府,陛下派禁军围了三皇子府。宫中传了口谕说三皇子妃重病不治,停灵七日后葬入皇陵。”慕容琦缓缓说道。
柳南嘉听了,脸上灿烂的笑沉了下来,“也不知,她若得知,百年后与她同穴的还是三皇子,是高兴还是悲伤。”
柳南嘉还是高估了她的身体,夜里,便起了高热。
歇在外间的红叶听到动静,拿着油灯走到内室,听着柳南嘉难受的呻吟声,轻声唤了声:“小姐。”
柳南嘉艰难的睁开眼睛,嘴唇干裂,开口唤“红叶”,嗓音也嘶哑了起来。
红叶吓了一跳,用手摸上柳南嘉的额头,很是滚烫,“小姐,您烧的厉害, 奴婢去叫王爷。”
红叶话音刚落,慕容琦听到动静已经打开机关门走了过来,近前看到柳南嘉的样子,急忙走出内室,喊道:“欢喜,去将侯玉叫来,带着药箱。”
等到侯玉为柳南嘉扎完针,青萍将熬好的药端来喂柳南嘉喝下后,侯玉道:“大概两三个时辰,王妃便会退热舒服一点了,这期间,你们勤给她喝些温水。”
红叶一一应下,慕容琦便打发侯玉退下了。
“王爷,小姐交给奴婢,您歇着去吧。”红叶说道。
“本王今晚在这里,你下去吧。”慕容琦说完,便坐到了床榻旁的小椅子上。
慕容琦盯着柳南嘉潮红的脸看了一会儿,轻笑道,“本王还以为你有多心狠手辣呢,对付你那继母和妹妹时的手段哪里去了,居然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死,这般折腾自己。”
“我没有。”柳南嘉反驳道。
“听到了?”慕容琦看了看柳南嘉紧闭的眼睛,明显是还在睡着,“睡着了还这般嘴硬。”
许是慕容琦这身高坐在小椅子上实在难受,坐了一会儿,慕容琦便站了起来,将柳南嘉往床里面抱了抱,将被子为她掖好后,也脱鞋躺了上去。
连着一天一夜未睡,慕容琦躺在床榻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昏睡中,柳南嘉又开始做起了噩梦。
柳南蓁张着红唇说道:“姐姐,宣安爱的是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死了就好了,死了就解脱了。”然后又是赵宣安凶狠的脸,厌恶的命令婆子将她从翠竹院拖走,扔进了柴房。
一会儿又转到柴房,两个婆子凶神恶煞的拿了把刀慢慢向她走来,“夫人,将您肚子里的孽障取出来吧,取出来世子就不生气了。”
柳南嘉哆嗦着连连后退,“不要,不要,他已经会动了,世子,他是您的孩子,您怎能这般残忍?”
赵宣安冷冷的吩咐道:“将她的腿打断,我看她还如何能跑!”
柳南嘉吓的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疼痛这次却是没有来,她睁开眼睛一看,却不知为何走到了一座牢房。
“夫君,喝点水吧。”柳南嘉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间牢房内,一位年轻的妇人端着一个破旧的碗,碗底还在往下滴答滴答的漏着水。
妇人走到牢房的角落处,角落里,躺着一名蓬头垢面的男子,白色的衣服上满是血迹,妇人哪怕看了无数次,还是忍不住流下泪,男子看到,安慰道:“你看你,怎么又哭了,都说了,我不疼的。”
妇人没有言语,只是搀着男子慢慢坐了起来,柳南嘉这才看到,这男子的腿无力的软在地上,似乎是断了。
男子就着碗喝了几口,便不再喝了。妇人放下碗,道:“夫君,妾身帮您梳头吧。”
男子点了点头。妇人便将男子头上的稻草捡掉,用手慢慢将男子的头发捋顺,哪怕在这地牢之中,妇人也是那般温柔的看着男子,细心的为他将头发在头顶盘了个发髻,妇人又从身上撕下来一个布条,将发髻扎了起来,“夫君,好了,您看看。”
男子低下头,看着碗里的水倒映出来的影子,说道:“你的手艺还是这般好。”
男子抬头看向了妇人,柳南嘉这时也看清了男子的脸,不由吓的后退了两步,那男子竟是夏羡,柳南嘉随即便上前喊道:“小舅舅,您怎么被关在了牢里?大舅舅和大舅母呢?表哥呢?”
可是任凭柳南嘉如何喊,男子和妇人都没有反应,柳南嘉上前想拽夏羡的胳膊,却是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
柳南嘉又试了几次,仍是触碰不到两人,这才想起来,她,似乎是已经死了。
柳南嘉不知所措的站着,看着地上互相依靠着的两人,夏羡开口道:“贞娘,我一直不敢开口问你,如今你可曾怪过我?”
妇人说道:“妾身从决定随夫君一起入京,便从没后悔过,更不要说怪罪您了。妾身明白,您是重情重义之人,妾身虽然从未见过她,但常听夫君提起,想来,她一定是个温柔善良的孩子,她不该落得那样的下场的。”
柳南嘉还正在疑惑他二人口中的‘她’是何人时,又突然来到了刑场。
刑台上,只见夏德和宋氏、夏羡和刚刚看到的那妇人、夏弘瑞和夏弘昌六人依次跪在地上,身后的刽子手举着明晃晃的大刀站在他们后面。
监斩台上坐着的监斩官居然是赵宣安的二叔赵强,只见赵强看了看天空,吩咐道:“时辰到,行刑!”
六名刽子手便将台上跪着的六人身后的牌子取下扔到地上,柳南嘉急忙冲上刑台,阻拦道:“ 不要,不要。”
只见台上六人互相牵着手,夏德笑着道:“别怕,很快我们可以与嘉儿一家团聚了。”
柳南嘉扑到夏德身上,对着刽子手哀求道:“不要,不要行刑,他们是无辜的。”
可是柳南嘉阻止不了,六颗头瞬间落到了地上,鲜血流的到处都是,流到那刚刚被扔到地上的牌子上,赫然写着:斩,叛国谋逆者
“嘉儿,嘉儿。”
“小姐!”
“嗬!”柳南嘉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了下来,浑身的衣服被汗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