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
片片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寒冷。章宁的心也越来越冷。大雪会掩盖痕迹,阿璃就会越危险。
不能急,不能急。章宁强迫自己冷静。
方才属下来说,城中巡防并未发现阿璃的踪迹。那么他们一定是往人少甚至无人的地方而去。
从宫中出来,人迹罕见之处。
城西南角!
那里原是流民聚集之地,后因一场大火而废弃。京兆府转移安置了流民,只留下废墟,留待之后修建院。可那一片面积也很大。
章宁来不及细想,立即策马朝西南角而去。
“从宫墙到城西南,沿途看看有无印记。”章宁相信阿璃心细,必定会想办法留线索。
“可是大雪覆盖,恐怕不好找。”随从道。
“未必在地上,可能在墙体上。”章宁仰天看雪,这雪总不能将所有建筑都覆盖住。
一番搜查,果然发现线索。有些房屋外墙离地三尺处,有指印。是以内力穿透砖瓦的指法。并不明显,非留意观察而不得见。
那深入墙砖的指印纤细,章宁即刻确定就是阿璃留下的。他心中大喜,命人仔细找,顺着印记的指引往前。
“世子,前方有发现。”一名下属来报,章宁立即前往。
“此处被动过土,还有打斗的痕迹。”下属道,这是废弃的房屋,因屋顶尚未完全破损,因此还未被大雪覆盖。
章宁看着地上的坑,周边的痕迹还很新。这大概是才挖的。
“立即搜寻四周。”
很快,又有人来报。前方水塘有异常。
章宁立刻赶过去。“大人,水塘表面虽已结冰,但有一处比其他地方的冰面薄弱。属下猜测是不是有人曾破冰。”
“你们去水塘寻人,把冰面破开,其余人在附近继续找。”
章宁眼里发狠,到底阿璃经历了什么?
他冷静下来,盯着冰面。这应该是阿璃破开的,她一定是为了躲避。既然能躲,那便是有招架之力。结合沿途的印记,此时阿璃定然藏在什么地方等着他救。
她会躲在哪里?章宁将目光放到四周。她从水里出来,不会走太远,就在附近。
章宁一步一步走在雪地里,忍不住大喊:“阿璃,阿璃!”
身后的小涟和随从们也跟着大喊:“阿璃姐姐。”“钟璃姑娘。”
喊声此起彼伏,章宁知道阿璃就算听到了也没法回答。但他仍然在喊,拼尽力气喊,让她知道,他真的来救她了。
或许是上天垂怜,或许是心有灵犀。旁边废墟的雪地,仿佛动了一动。这一动并不明显,在白茫茫的大地上更是微乎其微。但章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就够了。
几乎是飞扑,章宁用双手拼命刨开面上的白雪,双手冻得通红也不自知。
白雪之下,一只灰白的手终于露了出来。手指僵直,可仍然在用尽全力动弹,好想要把原本覆在上面的雪挖掉。
阿璃的手,那是阿璃的手。
章宁喜极而泣,双眼通红,一手紧紧握住那只冰凉的手,一手继续刨雪。小涟见状,也跟着来刨。
很快,阿璃完整呈现出来。她气息十分微弱,右手紧紧握着一物。章宁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用大氅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道:“阿璃,我来了,我找到你了。”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阿璃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在他温暖的怀里沉沉睡去。
小涟见状立即到一旁,拿出信号弹发射到空中。
收到信号的陆重明很快到了,带着医馆的人。秋迟立即上前检查,大声惊呼,“阿璃,她中了毒!”
章宁一听,亦是大惊失色,“秋迟,快救她,快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