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方才司湛不曾来到,她便唯有通过拆穿景子默的谎言,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只便是如此,亦是不能完完全全的还自己一个清白。不仅如此,许是还会叫景子默生出疑心,譬如她为何对他如此的了解。
现下她自是不想与景子默有任何的牵扯。
“老夫人和屠嫣然去了镇国公府一事,只怕不简单。我记得,你似乎买了些东西送到威远伯府中,今日屠嫣然出事,若是老夫人亦突然暴毙,并且还是因着用了你的药材……”司湛点到即止。
早前他便隐隐有些猜测,若是当真是为着制造流言,为何在他们想要打破流言时,为何那幕后主使却是半点儿都不着急?甚至是放任鸢鸢,打破这流言?
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幕后主使,定是猜到了鸢鸢定是会有下一步动作。屠嫣然曾说过,威远伯府中便是连冬日的里的暖炭都没了,既是如此,鸢鸢定会送东西过去。
无论送了什么,都能成为那人算计鸢鸢的物件。
“战王舅舅的意思是,那人竟是连屠嫣然要说的话,都已算好了?”
这倒也是了,若是要打破流言,她便定是要有所表示,只却是不知,先前她本以为的成功,竟已是落入那人德尔圈套之中。
“那祖母现下岂不是……”屠凤栖心中一阵慌乱,若是当真被那人算计好了,那她岂不是逃也逃不掉了?
前有大凶之名,后来却又狠心算计家人,这等人断是不能进了皇家的门的。
小姑娘瘪瘪嘴,觉得有些委屈:“这分明是战王舅舅的桃花债,为何竟是算到了我头上来了?若早知晓如此,我便不……”
“嗯?”司湛危险地眯起了双眸,靠近马车,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你便不如何?”
若她敢将后头的话说出,那他便是要好好儿的与她算算账了!
所幸孝安郡主是个识相的,当即改了口,满脸谄媚地讨好道:“若是早知晓如此,我便不去守孝了,早些遇见战王舅舅,早些与战王舅舅将婚事给定下来。”
事实上,便是她不去守孝,亦不会遇见司湛。彼时的司湛,正在战场上厮杀呢!
“我已经安排了人去保护老夫人了,不过为着揪出这幕后主使,只怕是要委屈你一段时日了。”
司湛话一出口,屠凤栖便已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人既是想要老夫人去死,那便让她“死”好了,省得那人再起旁的心思。只是老夫人假死的消息一出,只怕她是要落人话柄了。
“城郊的小村庄不是出了怪事儿?战王舅舅可是要去查清楚?”心中有了几分打算,屠凤栖单手托着下巴,“总归这昭都我亦是待不下去了,不若我与战王舅舅一同去如何?”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既是能查出那幕后主使,又能与司湛独处。
“你想去便去。”
镇国公府近在眼前,司湛翻身下马。
正巧马车内的桑支低吟了一声,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她揉了揉眉心,有些迷茫地望着马车的车顶,似乎是疑惑,自己为何会在此处一般。
“醒了?醒了便回去歇着,今日你险些便没命了。”屠凤栖给她倒了一杯茶,转身走了出去。
桑支也顾不了礼仪了,连忙将茶水灌下,望着连翘沙哑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只记得,在连翘出去之后不久,她便见着一个白色的身影跟着连翘过去了。她起了疑心,便想着跟上去,谁知晓后来竟是被人给打晕了。
连翘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将她扶起来,“回去再说。”
多事之秋,便是她亦是头一回见着自家姑娘这般束手无策的模样呢!若是当真如姑娘和王爷分析的那般,那这幕后主使,只怕是不简单了。
待到回到镇国公府中,屠凤栖便见着凤淑正跪在正房的门外,模样凄惨地低声啜泣。
见着屠凤栖过来,她只抿了抿红唇,捏着帕子将泪水儿擦干净,通红的双眸,没由来地衬得她娇弱异常。
司湛从她身边经过,凤淑含泪道:“王爷,还请王爷替臣女向外祖母求求情,臣女知错了,鸢妹妹,鸢妹妹不能赶尽杀绝啊!”
屠凤栖本是不想搭理她,只听得此言后,却险些要气笑了。为何在这人眼中,便永远是旁人的错?她可以算计陷害旁人,旁人却是不得反击,如若不然,那便是赶尽杀绝?
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自己的底线,到最后却又倒打一耙,这等无耻之人,倒是比屠嫣然那等人还要讨人厌了几分。
“做错了事情,只满嘴说着错了,你可曾知晓你究竟错在哪儿了?凤淑,我断没有想到,祖母教养了你这些年,你却是变成了这等模样。旁的没学着,歪理倒是懂得不少!”屠凤栖声音平静。
她早便对凤淑失望了!
只是想到外祖母会因着此人伤心难过,她心中便有些不大乐意。
凤淑哭得梨花带雨,“鸢妹妹,我真的知错了。可是,可是你素来不羁,王爷是大昭的战王,注定了是要有大作为的人。鸢妹妹最是任性妄为,王爷断不能娶了你啊!鸢妹妹要怪,便怪我好了,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可是我也是为着王爷好啊!陪在王爷身边的人,应是温柔贤淑的贤内助,而不是鸢妹妹这般之人!”
好一番义正言辞的指责!
屠凤栖气得发抖,凤淑,好一个凤淑!惦记旁人的未婚夫,竟还这般有道理了?什么配不配,外人如何知晓她与司湛究竟是不是般配的?
难道非要司湛如前世那般,落得个独自枉死的下场,凤淑方会觉得痛快不成?还是说,便只她凤淑才有资格,成为司湛的妻子?
“淑儿!”太夫人便站在帘子的后面,此时听到凤淑的话,本还想着待到凤淑认识到错误后,再好生惩戒一番,现下却觉得一颗心都变得冰冷。
“本王不需要贤内助。”司湛忽然开口,握着小姑娘的双手紧了紧,声音冰冷,“你说的那些本王都不需要,鸢鸢便很好。何况你口中的贤内助,怕是说的是你自己吧?一个觊觎恩人的外孙女儿的未婚夫的人,本王不觉得你温柔贤淑,相反,本王觉得你是世上最讨人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