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华专注手里的针,每一针都下的极稳。
老大夫一看他的手法,就知道此人是个医术不错,一时看得入了迷。
“大夫,今日还看诊吗?我们等很久了。”还在门口排队等待的人,看人都围在里面,大夫也不坐诊了,急性子的直接扯着嗓子问道。
“不看不看,今日不接诊了,都回去,明日再来。”这家人这么多,将小小的医馆都挤满了,一个个还凶神恶煞的。
老头子让药童散了人群,自己站在付华的身后看着。
老大夫也不是个胡乱定人生死的庸医,拉过来的妇人这样,看着确实是不行了,人本就玄妙,不一定非得受了伤才会死的。
多少人在睡梦中结束了一生啊。
“爹,娘,父亲,母亲?”若娘忍着浑身的黏腻,不断往前走。
后方是不断侵蚀的黑暗,前方是看不清的人影。
她看到了许云氏的爹娘,也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亲。
他们站在枯黄干裂的土地上,远远地看着她。
若娘终于摆脱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迎面是烈日曝晒的灼热。
“若娘,过来这里。”
许云氏的爹娘穿着青衣短打,赤着脚,干裂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向若娘招手。
若娘站着没有动,歪头看向两人。
二十多年过去,在许云氏的记忆中,云爹云娘已经很模糊了。
“若儿,过来让母亲瞧瞧,怎么都老了?”这是云若的母亲,大司农夫人,一身烟青色的襦裙,若娘目光下移,看向她母亲和父亲的脚,同样的,没有穿鞋。
母亲是世家女,自来最是守礼,如何能不穿鞋就下地?
她又转眼看向父亲,父亲向来与她最好,看到她哪可能站着不动?
不都是一口一个若儿,要拉着她一起去他的地里,看完这颗发芽的新种子,必须还要看那颗新结果儿的果子吗?
若娘觉得头很沉,她竭力静下心,却还是没有办法去思考。
她低下头,发现自己也没穿鞋,光着脚站在土地上,一条裂缝在她的脚下,仔细看,裂缝下似有无数的黑影翻动。
她感觉有东西靠近了她,一抬头,刚刚还站的很远的四个人,已经到了离她不过几丈的距离。
隐隐的浓烈的气味,传入了鼻间。
若娘往后退了两步,但她并没有退开,脚下的裂缝变大了,有腥味儿飘上来。
她讨厌这个味道。
她摇了摇头,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对的。
这四个人不应该一起出现,她也没到过如此干涸的地方。
但她知道裂缝里的是甚么,是蛇,是无数的最让人恶心的蛇。
她在哪里遇到过,只是她不记得了。
“若儿”
“若娘”
人越来越近,近在咫尺。
“过来吧。”
“不,不是”若娘的心狂跳,这是对危险的预知。
“啊!”不是四个人,是四条硕大的蛇,张大了嘴,争先恐后想吞下她。
太热了,太渴了。
若娘是真的很怕这种东西,抑制不住的发出了惊恐的压抑的尖叫,整个人不断向后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