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姐要进去当厂长,那今后这厂里总要有几个自己人帮衬吧?”
毛玉珍说道,“所以,为了咱们家的利益,你得把你两个舅舅家的表哥表姐,都统统安排进春雷茶厂上班!”
韩春雷一共有三个表姐,一个表哥。
表哥毛世贵现如今就在春雷茶业里,为人忠厚实诚,在厂里干得挺不错。
至于三位表姐,韩春雷并不太熟悉,可能姐姐韩春桃会知道的多一点。
韩春雷看了眼姐姐。
韩春桃低声问道:“妈,她们几个不都有工作了吗?
”
“她们干得那叫啥工作?起早贪黑不说,挣得还少,能有春雷茶厂好吗?你们两个舅舅和舅妈,跟我提过好几次了,之前怕春雷为难,我也就一直没开口。现在既然整个茶厂都要便宜村里了,凭啥不给自己家里人安排?这事你必须安排了,安排了,我就啥话也不说了。”毛玉珍态度坚决,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毛玉珍舍不得春雷茶厂,所以想多放点自己家里人进去,在韩春雷看来,这无可厚非。
他倒是没有那么抵触,一个企业里,亲戚多了之后,在有些问题和困难上,大家可以拧成一股绳。毕竟茶厂一旦变成社队企业后,韩春桃初当如此大厂的厂长,底下的确需要有自己人支持。
但问题是,在将来,也许这些人也会成为韩春桃在茶厂管理上的绊脚石。
这个亲戚不能动,那个关系户不能退,这个表姐不能骂,那个表姐夫不能罚。
他问韩春桃道:“姐,这以后你就是茶厂的厂长了,这事你咋看?”
韩春桃琢磨了一下,点头道:“行,都给她们安排进来。作为自家亲戚,我当然会对她们格外照拂。但是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一旦她们在大问题大原则上出了错,我绝对不会留人。妈,你不许到时候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毛玉珍急道:“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你妈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是!”韩春雷脱口而出。
毛玉珍一怒:“你再说一次?”
韩春桃赶紧打岔:“妈,这么说,你答应了?”
毛玉珍:“答应了!”
韩春桃:“成,春雷你也做个见证,表姐她们进厂后,咱妈横竖都能掺和厂里的事。”
“没问题。”
韩春雷点点头,暗暗对韩春桃竖了个大拇指,姐姐真是越来越飒了,这哪里还是几年前那个受气包大姐啊?
……
当天中午,韩春雷去找了韩占奎,说明了他们一家的态度。
当即,韩占奎就把村里的几个干部,统统叫到了村部,跟韩春雷一起开了个会。
此消息一出,全村震惊!
春雷茶厂一年能挣多少钞票,那全村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么一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突然变成村里人人有份的社队企业,那哪里是天上掉馅饼啊?简直就是天上撒金豆子啊。
这不仅是柴家坞的好事,也是柴家坞老少爷们的大喜事啊。
一时间,韩春雷一家在柴家坞都赶上万家生佛了。
就连一向凶名在外的毛玉珍,在村里人眼中,都成了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她一出门必有村民热情打招呼,一去晒谷场晒太阳,必有人给她腾地儿让座。
接下来两天,韩占奎带着韩春雷去了长河公社和县里办理相关的手续,韩占奎毕竟是长河公社的老党员老支,这办起事来熟人也多,速度自然就快。
两天的时间,春雷茶厂就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社队企业。
第三天,韩占奎为表隆重,又领着全村的党员和干部,召集了全村的村民,在晒谷场开了一个大会。
在大会上,韩占奎宣布,除了长河公社第一工程队之外,柴家坞又多了一个社队企业:柴家坞茶厂。
为表彰韩春雷对村里的无私和奉献,茶厂继续沿用旧名:柴家坞春雷茶厂。
同时,他宣布由韩春桃出任茶厂的厂长。
对于这个任命,全场从上到下,鼓掌通过。
多新鲜呐,连茶厂都是人韩家拱手相送给村里,韩家的女儿出任茶厂不是很正常吗?
大会结束之后,韩春桃就正式挂帅,出任了柴家坞春雷茶厂的厂长。
自此,韩春雷心头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他还留在柴家坞。
因为茶厂如今变成了社队企业,有些事情就需要他花时间来替韩春桃和柴家坞村委去捋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