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骤亮,荣璟偏开眼,数秒后,他转回头,眼睛定在闫琢脸上,随即再次爬进男人怀中,不正面回答问题,只小狗似的亲他下巴,“你别生气。”
闫琢突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拿眼前人毫无办法的挫败感。
最后能做的只有把人按回床间狠狠收拾。
早上七点,闫琢下床去洗漱,荣璟在被窝里睡的很沉。
八点,他留好早饭,回卧室看了眼还在睡的青年,随即从对方的住处悄无声息离开。
到了星光办公大楼,闫琢乘电梯来到四楼,然后找到林若冰的办公室,在敞开的门上敲了敲。
“林经理。”
林若冰刚刚到公司,这会嘴上正咬着吸管喝豆浆,先下意识应了一声,转头看过来,
“闫总?”
她愣了愣,站起身,心里打鼓这尊大佛怎么来了,就听闫琢道,“我找你先生秦雷有事,麻烦给个他的联系方式。”
“哦,”林若冰拿过手机,边惊讶闫琢为什么会找秦雷,边道,“那我把他名片推送给您。”
“谢谢。”闫琢颔首,随即转身离开。
但没等他联系秦雷,后者的电话就先给他打了过来,“我媳妇儿说,你找我?”
“嗯,”闫琢放下手中钢笔,“约个时间见面聊?”
“我随时有时间,”秦雷说,“你定个点和地儿吧。”
于是中午,两人前后脚到达星光办公楼附近的商务餐厅。
包厢里,闫琢把菜单递给对面长相凶悍的男人,“看看想吃点什么?”
秦雷推回菜单,“我吃过了,你给自己点。”
这人是个直性子,有事就想直接谈事,一刻都等不了,看闫琢点好东西,他便忍不住上下打量他,“你……找我做什么?”
“关于荣璟,”闫琢看向他,“他的事,秦先生知道多少?”
秦雷目光闪了闪,对上他的视线,“比如?”
“比如荣家的案子,比如静怡疗养院。”闫琢道。
听到他的话,秦雷明白过来,闫琢估计一直在查荣璟,想起荣璟上回出事,这人不遗余力的帮忙,他先试探地道,“我能问问,你是打算跟他复合吗?”
闫琢抬眼,“你知道我跟他谈过?”他以为荣璟不会把这段关系告诉任何人。
秦雷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把脑袋,“就你俩还是学生那会儿,在一个巷子里亲嘴,也不算,是你亲荣璟脑门,我正好路过看见了。”
原来是这样。
闫琢垂眸,冷声回答他的问题,“复不复合影响我跟你打听他?”
“那倒没有,”秦雷拧眉沉思片刻,摆手,“算了,你父亲对荣璟有恩,你也帮过他,告诉你也没什么。”
“不过我知道的不多,”秦雷道,“我跟荣璟认识的挺早,网吧玩游戏熟起来的,后来他帮了我一次,算是成了朋友。”
“但我早先就一街面上小混混,距离你们这种大少爷的世界很远,所以他不找我们,我们一般都不会找他,直到荣家出事。”
秦雷皱了下眉,“听说荣璟住院后,我跟手下几个兄弟想去看他,但那时候警方正在调查荣家的案子,加上荣璟叔伯那帮人的阻拦,我一直没能见到他。”
“后来荣璟外婆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赶来了G市,荣家人也拦着不让老人看外孙,最后没办法,我想起你跟荣璟在巷子里亲过嘴,你又是闫家人,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找你。”
秦雷看向闫琢,“既然你知道静怡疗养院,那后来的事你父亲应该都告诉你了。”
闫琢蹙眉,“所以荣家发生了什么,荣璟又为什么精神崩溃你都不清楚?”
秦雷摇头,“你可能知道的都比我多,荣璟出事前,我跟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不过我发现,他出院后,害怕很多东西,害怕跟人接触,害怕见光,害怕镜头……”
“……尤其刚开始那会儿,他整天就窝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吃饭这些全靠我跟阿冰送,就算到现在,他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扔垃圾都选择半夜,跟人说话也很少正视着人眼睛,上次直播开摄像头露脸,我都替他捏把汗。”
秦雷回忆起什么,拧紧眉毛,到现在都耿耿于怀地粗声粗气道,“还有上上回阿冰好不容易鼓励他去参加了你们星光举办的主播大会,结果就出了“下药”那事,网上都说他当时心虚落荒而逃了,根本就不知道他们那么多人那么多镜头怼着他拍,他能不吓得跑掉吗?”
闫琢闻言,终于明白为什么荣璟的房间里全部挂着厚重的遮光帘,为什么帽子口罩不离身,为什么以为他要在摄像头遍布的车里做时,吓成那样,为什么即便喝多了也下意识不喜欢亮光,要闹着躲进被窝……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留下这些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