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生,也一定死了很久了。”
五味杂陈的无忧和秦叙,还有降寒走在路上,上京在此挂上了一片华灯,日日都像火龙游行,火树银花漫天星水。
拥挤的人群里,降寒走在无忧前面,一直拉着她,哪怕他是个瞎子,却也一直照顾着无忧。
他们回到了酒馆时,酒馆已经没有几个人了。秦叙要了两壶酒,几碟小菜,就嚷嚷着,想再听降寒唱一首。
“是啊,小先生好些天没唱曲子了。”
降寒拿出哒啦琴,调好琴弦,就大大方方的开口吟唱。
远离了喧闹吵嚷的街道,平静的酒馆里,降寒的歌声格外悠扬绵软,好像一坛美酒,醇厚浓郁,饱满又悲凉。
他在词里问少年去荒原还有多少里地,少年说少说近千里。
降寒从座位上跳起来,歌调忽然欢快起来,歌词也变得俏皮,酒馆里的人跟着他的节奏,有的人笑着站起来跳舞,有的人伸手鼓掌,有人神态凄凉不知乐滋味,有人雀跃无比,和降寒一起唱起来。
可忽然间,歌调再次转为平稳拖长,他问等少年归来要烧几块柴棘,少年叫了句阿娘,说没有归期。
酒馆里热火朝天的欢乐慢慢消失,能听到的,只有叹气和惋惜。
无忧看着降寒的目光,那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的双眸,此刻的目光却那么辽阔悠长。
他的魅力就在那昏暗的灯光下偷偷的散发出来,让无忧也一时间无法从那轻盈的乐调里抽出灵魂。
秦叙慢慢站起身,说她也该走了,此后或许也不会再见了。
她来到降寒身边告别,告诉他如果再回来上京,一定告诉她,她一定要再听到这首歌。
秦叙也和无忧告了别,她向无忧打包票,无忧一定会再来上京。
因为只有没来过上京的人,和来上京无数次的人。
秦叙离开后,降寒就问无忧,她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什么?”
“我们同行。”降寒笑着对无忧说话。
无忧躲开了降寒凑过来的脸庞,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果然,第二天清晨,降寒就牵来了两匹马,她没想到降寒还能弄来马。
降寒说,他陪无忧去王湖郡,他正好要去王湖,听说过那里的一个传闻,他很想去搞明白。
“什么传闻?”
二人离开了上京地界,走过护城河,就按照林道指引,朝山常郡去了。
“传闻太宜郡王刘温有一个儿子,可出生不满一岁就在战乱里得了病,在四岁那年不治身亡了。”
“这怎么了?”
“因为相传小世子并没有死,而是跟着苦行僧,出家了。这太宜郡王啊,虽然按理说是皇族旁枝的,但却是个被封的功臣,王位要世袭而承,手握兵权,地位和亲王没什么不同了。可惜刘温没有别的妻妾,也没有别的子嗣,唯一一个孩子,不知是死了,还是出家了。还不如说是病逝,出家反而有些掉面子。”
“出家人很掉面子吗?”无忧有些不解。
“出家不就是四大皆空,他们刘家基业都要在这孩子身上断送了,没有孩子,刘家只能被看笑话了。”
无忧依旧不明白,却没有追问,只是挠了挠脑袋,她觉得若能成为寒竹那样善良智慧的人,怎能是掉面子呢?
世人却觉得那些没命没腿没手的宅院王印最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