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的选择是让她觉得值得的,我觉得尤其是五郎,最该相信她的决定。”
或许该想通了,记忆里的母亲从没有言说过后悔,也没有言说过遗憾,她坦然潇洒,承担所有自己的决定。
穆阿凉是一条真正的龙。
秦愚想到这里,心中猛然豁然开朗了一大块,好像有一扇门打开了,他也该直面自己的更广阔的天地。
坐在马车前的画屏,手里抱着苏兰的画,这是一幅最完美的人像了。她不自觉的展开了画,看着画像上的苏兰,又抬头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城池,不由得跑神。
“干什么呢?”牧昀一边拉着缰绳,一边和画屏说话:“快把画收好,若是坏了,你赔不了。”
“是是。”画屏反应过来,连忙将画卷好揣进怀里:“不过,你有想过燕王妃为何要这幅画吗?”
“有想过。”牧昀点点头,又说:“但还是别揣测了。”
“燕王妃说,她觉得得有一张画像。”
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一直到了中夜,无忧都不曾睡着,她一个人坐在门外走廊上,抬头看着屋檐四角内,那一盘月亮,手里拿着眉笔和纸本,她已经记过了最近的事,正好抬头看到了月亮,便出神的仰望。
“在想什么?”
无忧被一件外衣裹住,秦愚就站在她身后,轻轻环抱住了她。
他从梦里醒来,发现无忧不在,便出门寻,结果就看到她就坐在门口,用一种他从未见到过的目光看着那月亮。
那目光不比圆满的月亮,那目光是充满裂痕的初春冰河,那触目惊心的裂纹让他的心都无比的疼。可此刻他紧紧的抱着她,却觉得她那样温暖,要比冰冷的月光和冰河温暖太多,那目光又怎么是从她的身上看到的?
那破碎的裂痕,让他以为下一瞬间她就要随着冰河寒雪融化消失,让他想要拼命的抓住她。
“在想……”无忧把本子放进了怀里,双手暗暗在外衣里扭动着,好不容易藏起来,才继续说:“在想清弥此刻是不是已经到西垂了。”
“西垂路途遥远,辞行有多久了?”
“不记得了。”无忧苦笑着摇摇头,语气里难掩遗憾和伤神。
他将头颅放在无忧的颈窝,抬起眼睛,看着无忧洁净无暇的眸子,她越来越坚强聪明,越来越勇敢镇定,越来越……
他不知道怎么了,只知道她好像总有担心的事。
这是当然的。
她担心有人找她许愿,担心秦愚陷人股掌,担心桓王府一朝不慎,担心她会办错事、说错话,担心皇后的生辰,苏兰的画,严虞的语出惊人,秦婉儿的以后……
她担心第二天醒了之后,还要梳妆打扮,做什么?
孙黎氏找她去顾大娘茶肆吃茶,还约了卿,可卿没有出闺,上街太麻烦,她推辞掉了。
原本以为只有孙黎氏一个人的无忧,到了顾大娘茶肆的后院,才见这莱庭里坐了一庭的贵妇,她们摇扇吃茶耳语,发带飘飘,金银锦缎,欢声笑语的,好像庭院外枝头上的鸟雀,漂亮的羽衣,婉转的声线,都好比那美丽的丝雀夜莺!
无忧拘束的回那些夫人的礼,然后来到孙黎氏身边坐下。
她有些不安,第一反应就是若这些人强行让她许愿,她可打不过那么多人。
“小悠别紧张。”孙黎氏拍了拍无忧的肩膀,然后继续说:“这里有很多上京达官贵族的夫人,多认识些朋友,是好事。”
“这是你的茶会吗?”
“对啊,家里的园林又在装修,便来顾大娘这了。”
“这样……”无忧尴尬的抿了一口茶,她待不久的,这场合太叫她紧张了,若是做了什么不规矩的事,说了什么不规矩的话,要丢了秦愚的人,丢了皇家的人!
“有没有听说宫里的事?”
“这是中郎将的夫人刘氏。”孙黎氏给无忧解释。
“什么事?”
“听说后廷有个人投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