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心下诧异,就连端茶杯的手也抖了一下,茶杯落在桌面上,还好也只是刚刚端起,并没有什么大动静。
怎么会离不开,为何要这样说呢?
门外的阳光透过雕花刻印的门窗,投射在严虞的面孔上,那样剔透细腻的肌肤上,却挂着无数行泪痕。
走出了燕王府,无忧才问苏兰,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到严虞的法子,苏兰说只有她自己能帮自己。
“宗室皇族与平头百姓不同,哪怕是百姓,大多数时候,进了一扇门就是一辈子,是福是祸,都是命数,我们外人也难以插手,除非今后真有发难,才能施以援助,却也只是外在的。”
无忧听的似懂非懂,最后也没有再问起。
后来她回到桓王府,在踏进大门时还犹豫了一下,进了一扇门就是一辈子,这是个什么道理?不是她能想得通的,哪怕看了那么多,却也不明白,好像是自来就有的规矩,或许哪一日弄明白了,她就是世人了。
“事出都有因,苏氏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无忧摸着屋门,同身边的画屏说话。
画屏摇着扇子,歪歪头:“向来是如此,女子嫁了人,和离还是被休,那这辈子也就将要结束了。”
“为什么?”
“向来如此。”
“为何?”
“为何?”画屏挠了挠头,又摇摇头:“这是规矩吧?”
“大津没有这样的法令。”无忧皱起眉头,她觉着就是天庭也没有。
“可女子被休,一没了贞洁二没了名节,不会再有人要的。”
“没人要这辈子就算完了吗?”
“女子都要有男人。”
“你也没有啊。”
“我是个奴才。”
无忧更觉得糊涂了,她还是不明白这个从没有规矩的规矩,没人定过这条规矩,怎么就要按照这个规矩办事呢?
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但苏兰的话还是偶尔能敲醒她的脑袋。难道无忧就要在这扇门里过一辈子吗?
后来无忧也没有再和任何人提起过,她左思右想如何帮助严虞,却也想不到一个点子,无忧问秦愚回家没,通传说秦愚在斋会客。
“会什么客?”
“驸马爷。”
无忧皱起眉来,这个苏问之,和秦愚有什么可聊的?
苏问之应该是和苏祯一派的,一派的跟秦愚不对付。
“驸马爷得了两匹骏马,要给殿下送一匹。”
“五郎哪里缺马?”
秦愚当然不缺马,是苏问之项庄舞剑罢了。
他无非想看看秦愚的后院,以要牵马去马厩为由,探查秦愚有没有府内私藏兵马武器。但这是不可能的。
不做亏心事怎怕他苏问之敲门?
只是会叫苏问之起疑心,并不是没有理由,不过是秦愚在政事堂同定国公多聊了几句。
以严虞小产的事开的头,秦愚有意旁敲侧击的提醒定国公,这件事并非表面所闻,虽然他不曾调查,却也能猜到一二。
“二哥是上京城众所周知的炎官脾气。”秦愚笑着摇摇头,继续道:“不过二嫂也不是软性子。”
“桓王如今也爱议人家事?”
秦愚冷了一下,暗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也只能好声好气的说话:“事出有因,五郎也只是自以为罢了。”
“桓王提点,老夫自然会记在心上,只是,老夫阅人几十年,有些事老夫心中自有打算。”
秦愚听到这话,才明白,姜还是老的辣,严栋怎会叫人将他捏在股掌里。其实秦愚也该明白的,若能捏住严栋,秦艰为何还要找严谨孝?
后来离开政事堂的时候就撞见苏问之,他问秦愚是不是知晓了严虞的事,和严栋客套了两句。
秦愚点了点头应下,没有多说什么,因为秦愚知道说什么苏问之都不会信,他一定会来试探秦愚,看秦愚是不是在有意拉拢严栋。
严栋像个柱子一样插在上京,不摇不摆几十年,从不参与党争,总不能会因为一个先帝遗子而动摇吧?
可想到这里的苏问之连自己的猜想都不会相信。
多疑的人向来如此,秦愚做足了准备,等待苏问之造访。
然后叫他再碰一鼻子灰回去给秦跃汇报。
看着苏问之从后院离开,无忧还有些不解,只是看着秦愚靠着后院的小门,目送着苏问之的背影可笑。
“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