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真这样,那便是你死我活,上京生灵涂炭,难保你会成功,你的生存几率又有几层?”太子走到秦愚面前:“你要比我们所有人都聪明,你也是我们皇子之中除了四郎唯一有魅使之人。四郎聪明,但心性鲁莽,他若不离开上京,父皇拿他制衡其他兄弟,跃儿又心思深重,我也怕他知道的事太多,会遭人毒手……”太子悲痛万分,继续解释:“陈年旧事固然可叹,我也是希望阿愚能往前看,若你的事被父皇发现,君王之威,君王逆鳞,若你再遭遇不测,我这些年的苦苦经营又能算什么?!我只能让你离开上京,颠沛流离虽然辛苦,但要比在上京朝不保夕要强太多!”
“但……”太子平静了心境,继续道:“我不希望你做傻事,父皇不比过去,为皇为帝,手段计谋要比我们所看到的要多,如若你为你父亲起事,又有多少百姓官员认你,悠悠众口皆以为父皇除暴君,你若为暴君鸣冤,后果又该如何凄惨?
我不想你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也不想你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你就是秦愚。”
“所以我说,我要去寻找苦海女,即刻出发。纵使天涯海角,沧海桑田,我也要离开上京。”秦愚望着太子,他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身边,可秦愚却觉得他,是那样的伤痕累累。
“你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秦愚朝太子深深的一礼,他赌自己没有看错太子,才将自己所推敲出来的东西悉数告诉了太子。
每每望到太子那双在黑暗里仍如灯火的眼睛,秦愚才知道何处才是真正的上京。
或许那个繁华美丽,热闹自由的上京,还在太子的心中,还在他的记忆里眼睛里,但绝对不在护城河所围困的皇城之内。
秦愚宛如第一次来到西市是那样,被人影憧憧所推搡着不断向前。
人潮之中,他心中无比的落寞。
上京之内,所有的人和事都变了,所有人都在往高处走,只有太子,还想站在原地。
皇帝为了保住太子一个又一个的捆住皇子,而太子却一个又一个的解开捆在自己兄弟身上的镣铐。
皇帝已然成了皇帝,太子,却还是秦端。
可他们却还是会怀疑秦愚,他终究是个外人,只有太子愿拿他当兄弟,却也不得不提防着他。
在上京的秦愚,明明与在冬地的自己一样,是一无所有任人践踏的人。
他思前想后,却只有在无忧身边时,他才没那么形单影只,束缚痛苦。
就在这时,秦愚忽然被一股冰凉的刺痛所惊醒,他惊恐的望着眼前的陌生人,下一瞬间,红刃已出,贼人便隐身于混乱的人群了。
秦愚并没有转头离开,他忍着剧痛,一直赶到了城门前,最后被牧昀架上了马车。
他命牧昀必须向南去,一刻也不能耽误。
“不如回府先医治吧!”牧昀担心道。
“不,此刻的上京才是最危险的。”青君也同意秦愚的做法,看来是有人已经按捺不住,提前下手了。
秦愚的伤口很深,但好在他及时用衣物止血,没有血流成河,但伤口愈合极慢,发炎疼痛,在往山常郡去的路上,秦愚整日整日的昏睡,发噩梦,衣服被汗浸湿又干,干了又浸湿。
清醒过来时,他就去思考究竟是谁要对他下手,安王吗?安王若要亲自动手,肯定会差遣乌衣门,他只爱在闹市装样子打架,却不会在这里杀人。
秦昇吗?
秦昇对当年真相尤其痴迷,若能逮着秦愚盘问,绝不会傻到去杀秦愚。除非秦昇知道了太多,也想帮他们家的皇族灭掉秦愚这个异己,众所周知他并不认同太子,自己却和太子走得近。
可如此,越容易暴露自己。
“行凶者并不害怕这一刀杀不死五郎,是他以为五郎会回府医治吗?”牧昀一边给秦愚上药,一边问。
秦愚咬着牙忍痛,又回答说:“回到府里自然会有太医能来医治我,比起暗杀,买通太医毒我才是正道。”
“暗杀会留下痕迹,但医术不精却不会,这么说,凶手是能和太医说上话的人?”牧昀帮秦愚穿衣:“那太子是个病人,他接触的多啊。”
“可连太子的太医,都是长公主所甄别的人选。”秦愚想到这里,皱起眉头:“秦跃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