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阿璃将这个问题想清楚,倒是迎来了惊喜。秋迟进宫来看她了,一起来的还有意兰。
“你入宫后,我一直想来看你。可我不像侯爷可以随意出入宫中,还好意兰想办法让德妃娘娘召见我,这才入宫来。”秋迟满是感谢地看着意兰。
意兰轻轻一笑,“我在宫中总是太无聊,你肯进宫来说说话才是真的好。再说了,德妃娘娘本就对你好奇,让她召见你也不算太难。”
“我哪里值得好奇?”秋迟吐吐舌头。
阿璃亲手为两人泡了茶,拿出平日珍藏的点心,三人坐在小屋里,慢慢聊着。
“今日进宫这个时间倒是选对了。我听说陛下赐了一只肥美的羊羔给章宁世子,前日我就跟他说我今日要进宫。今晚我们几个是一定要尝尝羊肉的鲜味,好叫他早做准备。”秋迟得意地告诉她们。
意兰眼里有一丝羡慕,“大约也只有你,他才愿意给这个面子。”
秋迟迅速捕捉到其中的那点子淡淡的吃味,她手一挥,作出爽快的态度,“在边塞,他有点头痛伤寒的,都是我爹爹亲自照料。爹爹为他劳心这么多年,我作为爹爹的女儿,不该有些报答?咱们吃他一只羊羔算什么。等你们跟他熟了以后,也别客气,他这人大方得很。”
她又细细说了起来,“你们别看章宁整天木着脸不爱说话。其实他很擅长做炕羊。”
“炕羊?”意兰和阿璃皆是一惊,几乎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烹制方法,双双用满是好奇的眼神看着秋迟。
“炕羊就是柳蒸羊。先在地上挖一个约莫三尺的坑,砌成炉灶。再将炉灶里的石头烧得通红,把去了内脏,用盐、花椒、葱段腌制好的羊羔绑好放入中间的铁架上,丢入柳枝覆盖住羊羔。最后封好灶门。”
“如此这般要烤整整一夜才算好。这是在边塞跟草原上的牧羊人学的方法。烤出来的羊,皮质黄脆,肉质细嫩,很是鲜美。章宁昨日便准备上了,今晚咱们就能吃。”
意兰和阿璃听得入神,尤其在秋迟说到羊肉时更是唇舌生津。
“我在益州倒是不怎么吃羊肉,总觉得膻腥。如今听你这么一说,竟是人间美味了。”意兰笑起来,看着手中的牛乳糕,将它放下,“那我还吃这些糕点做什么,且留着肚子吃羊肉才好。”
“唔,好。”阿璃赞同地点点头。
秋迟看了阿璃一眼,觉得很奇怪,“你今日是怎么了?话这般少。来了亲卫军难不成还变了个人?”
阿璃摇摇头,“你刚才说世子。我这几日觉得世子有些反常,也不大爱说话。”
意兰颇感意外,“他不是向来都不爱说话吗?”
阿璃撇撇嘴,“如今他更不爱说话了。上次五皇子还说他是不是中了人面疮,整日冷着脸。”她想起那日祈珺来看她,提到意兰,便看向她,“对了,那日五皇子问你来亲卫军这里找什么人。我说你是来找我,他还大失所望。难道你不是来找我吗?”
这话问得意兰摸不着头脑,满脸的疑惑,“我就是找你呀,还能找谁?”
一旁的秋迟却瞬间明白了,她握着茶杯慢慢喝。看来五皇子也是知道德妃娘娘和二皇子的意图。她轻咳一声,打断她俩的对话,“好了,我瞧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章宁那里吃羊羔吧。”
三人收拾好桌子上的糕点和茶水,关了房门,缓缓朝膳房走去。
亲卫军的人都来了,都是章宁叫过来吃炕羊的。膳房特意为他们腾出一块地方围坐着吃,章宁甚至还请了旨意,今晚准许喝酒。
膳房里面有一个小房间,是章宁特意吩咐了给秋迟三人准备的。等她们进去了才发现,竟然祈珺也在。
她们并不意外,以五皇子贪玩的个性,他若不在才奇怪。三人与他行了礼后,缓缓就坐。
身为亲卫军统领,章宁先去了外面与下属同庆,照顾好外面才会进来和他们一起吃。阿璃想到自己也是亲卫军一员,这个时候不宜见外,于是也跟着去了外面。
房内剩下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原以为今天是咱们三个女子的闺阁私话,谁知表弟你竟来了,还叫咱们如何说悄悄话?”意兰笑着打趣祈珺,“陛下也赏了二皇子表哥羊羔,你怎么不去他那里吃?”
祈珺翻着白眼看她,“表姐你还说我,是你你去二哥那里吗?吃他一只羊,要听他训一天的话。父皇都不曾在我耳边说那么多大道理,就他喜欢说教。”
忽然他又换了一副挤眉弄眼的表情,“你还是喜欢章宁表哥吧?”
“呀,什么?你,你胡说什么?”意兰惊得又羞又恼,满脸通红。
“哎呀呀,我说的是你喜欢来章宁表哥这里吃羊羔,不喜欢去二哥那里吃。你以为我说的什么?反应这般大做什么?”祈珺奸计得逞,得意洋洋。
秋迟拉了拉祈珺,“小声点,仔细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祈珺坐在位置上夸张地张望,“哪有人听到?我又没说什么。”
意兰羞恼极了,伸手去拧祈珺胳膊,“你再说,你再说我就扯着你回宫去。咱俩都别吃羊肉了。”
祈珺躲也不躲,轻轻嗤笑,“就算你扯着我回宫,母妃也会再把我们送回这里。难得陆侯夫人进宫,可以陪着你光明正大来表哥这儿,我也跟着沾光。”
意兰涨红了脸,鲜艳欲滴,拿起桌上的筷箸去打祈珺。秋迟连忙阻拦,“好了好了,殿下快别说了。咱们说点其他的吧。”
阿璃听得房间里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极了,心里十分震惊。她在外面和众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想起意兰伤口或许未全好,便取了酒浓度极低的玫瑰糯米酿打算送到小房间里,到了门口还未敲门,便听到祈珺那句“你还是喜欢章宁表哥”。
她呆立当场,心里涌过万般情绪。
原来意兰喜欢章宁。听祈珺这话的意思,德妃娘娘也有意促成他俩。看来祈珺早就知道了,不知秋迟知不知道。
她似乎明白了那日祈珺为何向章宁问意兰,为何那日之后章宁对自己态度就变了。那般冷淡,是不是因为意兰,他要与自己避嫌?
自己是章宁亲自向陛下请旨进入的亲卫军。虽说他原本是为了保住她,好查怪毒的线索。但旁人不知晓这个原因,难免觉得章宁对她比较特别。意兰不会介意已经嫁了人的秋迟已经嫁了人,但可能会介意自己。
可章宁不是说他不会成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