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本没有多少望着这边的亭子,突然听到几声惊呼,四下环顾,就看到那边几乎成光的两人打斗,一个是大公主,另一个竟是本该不在这的柳泊。
柳泊年纪已大,却在刚开始打时就落在下风,吃惊之余,也似乎在等着什么与羽冰落耗着,拼尽全力。
羽冰落厌他许久,此时也丝毫不客气,招招狠辣无比,打得对方狼狈,最后更是直接一掌将他打倒在地。
饶是这样仍不解气,她望着那张脸,恶心无比,又起一掌,将要打下之际,一人突然跳到柳泊面前,接住羽冰落一掌。
羽冰落没想到竟有人拦她,更是气愤,也没看清对方面容,直接打了上去。
直到一掌打上去,她才注意到对面是教法术的师傅崇泽,平时不声不响,一句话都不多说,此时倒是站出来与她作对。
羽冰落与他又打了一会,所到之处皆是大风飘扬,花叶几乎尽数落地,其余人也不敢上前,只有两个柳氏胆大的,跑过去扶着已经晕厥的柳泊醒来。
羽冰落觉得这崇泽的法力比之柳泊实在是好太多,自己也有不敌之势,只是不愿服输,继续打下去,本见他手中已经聚法,自己也聚起一掌,结果不知为何,崇泽突然收了灵,自己的一掌却已经打出去了。
她这一掌不轻,但崇泽也是顺势掉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却是没晕,她还想问,结果听到身后怒气满满的一句,“你在做什么!”
这声音她已经十分熟悉,却没有一丝惧意后悔,转过身,跪下却没拜,道:“参见父神。”
周围所有人都在跪拜,唯她挺直腰板,她本不用跪下,此时却跪了,既跪了,却又不曾将此礼行完全。
羽琮身后站着的皆是神育堂的人,柳清如离他最近,此时看到柳泊被打晕,也没想到竟会是如此,大惊道:“泊儿!”
她连忙过去扶住,为其渡灵,又抬头去看羽琮,只见羽琮紧紧地盯着那跪着的羽冰落,眼神复杂,道:“为什么要动手伤人?”
羽冰落没有丝毫愧疚,抬头道:“他不敬儿臣,更是动手动脚冒犯儿臣。”
她话说得直白,一张满含英气的妙容抬起,没有一丝躲闪,骄阳的光辉洒在她脸上,却让众人觉得,这并非太阳之光,而是她自身散发。
以她之容,说出这话就有可信,羽琮又能看出柳泊之意,眉毛蹙起,随意指了一个并非柳氏的人,问他看到了什么。
那人跪着,低头道:“弟子……弟子的确是看到柳师傅去了大公主身边,动作也有些轻浮,但是否当真,弟子离得太远,弟子不能看清。”
羽冰落立马接着他的话,大声道:“儿臣绝没说谎!”
在场所有人都是看看她又看看柳泊,最后又转到怒气未消的羽琮身上。
羽琮看着眼前倔强无比,连诉说这般明明委屈的事情都不曾低下头,他却不能一味地纵容心疼,道:“纵是如此,你尽可离开,再报与为父,为父自会为你做主,如今兀自伤人,仍不悔过,你可知“恃德者昌恃力者亡”,如今这般你便如此,若是以后再有更甚之事,你岂非是要灭他一家一族?”
羽冰落却道:“我只悔第一掌未能杀他,容他人有救他的机会。”她话说地狠绝,羽琮只当她是气得很了,孩子心性,不愿服软,就想着让众人散了,将羽冰落带回去私下教导,结果这时柳泊悠悠转醒。
柳泊一见如此多的人,羽琮站在自己身旁,羽冰落又跪在那里,顿时就想起要做的事情,吃力地爬上前,抱住羽琮的大腿,哭道:“姑父救我。”
他生得一副生儒美之貌,此时更是衣冠散乱,狼狈之外,又多了一分惹人怜惜的可怜。
羽琮便最看不得别人哭,面前又是自己时常见着的孩子,是歆儿的至亲,他心也软了一些。
可他的余光又瞥到跪着的羽冰落,他的亲生女儿,她的头高高扬起,明明尚有稚嫩,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狠辣,她一双眼睛狠狠看向自己,眼中的冷笑令他心寒,也莫名地生了一丝畏惧。
众人见羽冰落再不说话,柳泊趴在羽琮脚旁,哭诉不停,“泊儿的确心悦公主表妹,今日也是情难自已,表妹若是拒绝也就罢了,为何要杀了我?”
他哭得可怜,众人只在心中纳罕,只有羽冰落一声冷笑,众人的眼神,便汇聚到她身上。
羽冰落看着痛苦的柳泊,一旁以帕拭泪的柳清如,她看到所有柳氏都将目光投在她的父神身上,个个都如孤独无依的柳絮,只能依靠羽琮这一处善水安然度日。
可他们不是,几乎全界的人都明白他们是如狼似虎的柳林,阻挡其他人承受神雨恩露,对于羽冰落来说,她更恨这些人,她的出生潦倒,面前的人说是心悦,实际心中在想什么又有谁知道。
她不是隐忍之人,此时更是指着那边的柳泊、柳清如,大声道:“你们生得高高大大,倒是哭得一个赛一个地可怜!”
柳清如擦泪的动作一顿,眼光闪闪地望过去,道:“大公主怎么这样说?”说罢,又低头擦泪,好不可怜。
羽冰落却看得分外厌恶,道:“你们柳氏,若不会哭,是不是都走不出家门?”
话音未落,羽琮暴怒一声“放肆!”直接止住了她继续说下去,他瞪过去,道:“你母后也是柳氏之人,便是你也流着柳氏的血,你这样说,将你母后置于何地,又将你自身置于何地!”
羽冰落道:“儿臣姓羽,便不是柳氏之人,父神这样说,难不成是想让尊神之位易主?”她话语大胆,更是令羽琮愣在那里,一只手抬起又放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羽冰落只是连连冷笑,道:“柳泊冒犯我,是定要有处罚的!”她直接捡起地上的落叶,落叶到她手上,立马成了一片薄刃,她直身上前,“既要我容他,我就留他一条命,既是右手碰我,那就不能要了。”
众人惊呼,纷纷要上去拦着,谁知一声闷响,羽冰落已经被一掌打到不远处,再一望,羽琮刚将施完掌的手放下去。
这才更令人吃惊,羽琮待人和善,更从未在神宫内出手伤人,如今却十足的一掌,打在自己女儿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