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宽心,一切还有太后娘娘为您做主,咱是不是这就往慈宁宫去,省的一会儿子佟妃娘娘的人来了,您不好推却。”
孟古青知道云碧是为自己好,害怕自己平白卷进这些是非中。可是,但凡能躲得开的也就不叫做是非了,尤其是这宫里的是非对错,从来都是欺人软,怕人横。孟古青今日若是借故躲了出去,虽得了个清静,可是这阖宮里也将传遍自己的软弱无能。
孟古青拍了拍云碧的手,示意她安心,一壁向暖阁外走,一壁解释道:“太后虽然护着我,可是我却不能永远躲在她的羽翼之下,被她护佑荫蔽。我总得练就些自己的本事不是。”
眼见的云碧还是有些担心,孟古青将守在门口的怀璧与怀心叫了进来,让怀心帮着自己将这家常的衣服换了下来,吩咐怀璧去拦住贞妃等人,若是阻拦不住,就说是依着皇后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万春亭半步,怀璧自小便习惯了孟古青的吩咐,立时便带着人领命而去。
孟古青一边系着领子上的镂花盘扣,一边对着云碧打趣道:“你这主子虽然无用,可还不至于担不起这些事情来,她们既然舍得下脸皮如此闹腾,我自然要陪她们唱完这场戏。”
云碧是孝庄太后亲自给孟古青挑的掌事姑姑,自是一切都为孟古青考虑周全,眼见的孟古青如此劝慰,也是给足了自己这个做奴才的面子,幽幽叹了口气,也不再说其他,只接过怀心手中的绿雪含芳簪小心的给孟古青簪上。
孟古青见她如此反应,知她已被自己劝服,便含笑道:“云碧,我午膳的时候,心里一直想着你做的梅花酥,用的便有些少,一会你可要多给我准备些才是。”说着,孟古青便带着怀心与伺候的宫人出了坤宁宫,往御花园中去了。
一路上,孟古青都不曾见到怀璧与众妃嫔的身影,猜想着怀璧定是在路上没有拦到她们。果不其然,进了御花园,还未到万春亭前,便听到吵嚷不休的声音。
贞妃声音最为尖锐,隔得老远便能听到她细细的声音传来:“你不过是个奴才,这宫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竟敢在这里指手画脚。”
“乌雅福晋到底是皇上的妃嫔,你竟敢伤了她,也太没有个嫡庶尊卑了!若是由着你横行,这宫里还不乱了套了。”这声音孟古青却是从未听过,也不知道是顺治哪个不知名的福晋妃嫔,平日里隐忍低调,也这种时候却也是坐不住,忍不住跳了出来。
这一声声的无礼无节,想来这定是在责骂怀璧了。身后跟着的内侍正要高声通传,孟古青却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他噤声,自己带着人慢慢走近。
怀璧自从得了孟古青的吩咐,带着人一路追来,好不容易在众妃嫔要进入万春亭之前拦住了她们。只是她人微言轻,虽有孟古青的旨意,然而贞妃等人此刻便要立时看了董鄂如玥的笑话,一心想着如此在她面前立了威风,即使皇上准了她进宫,她这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将成为满宫笑柄,不值一哂。如此,便恨不得能够立时冲进去抓董鄂如玥一个现行。自然不愿意怀璧挡了她们的去路。
怀璧虽然不能让她们立时退去,但凭着自己的一股子忠勇,加上身上还有些功夫,倒真的将她们拦在了这里。一时间,僵持不下。
刚才乌雅福晋依仗着自己福晋的身份,想着怀璧定然不敢贸然伤她,便一意要冲进去,却不料怀璧竟真的敢将她推开。乌雅福晋一时不察,跌坐在地,竟崴了脚。
怀璧也不上前扶起道歉,依旧守在万春亭前,听了贞妃等人的责骂,时而还会回嘴:“奴婢是奴才不假,可是奴婢奉了皇后娘娘的吩咐,要各位小主散去,却仍见到眼前还有那么多人,奴婢倒是不知道是谁不知嫡庶尊卑,是谁乱了宫里的规矩而不自知。”
怀璧的一番话,将众人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外面如此沸反盈天的吵嚷,万春亭内却始终浑若未觉,悄无声息。
“皇后娘娘的口谕,谁知道是不是你红口白牙的在这里假传旨意,来人,先把这胡言乱语的小蹄子绑了起来,皇后娘娘那里,我自有交代。”
孟古青走近,发现说话的人自己从未见过,冷眼瞧着打扮倒该是妃嫔。
宫人内侍们得了吩咐,原本该一齐蜂拥上去绑了怀璧,然而怀璧有些功夫在身,又是自小服侍皇后的人,不同于一般宫女婢子。这般犹豫之下,众人便有些畏葸不前。
孟古青四顾之下,没有看到佟妃,知道她定是不愿意沾惹这些是非,早早地回去了,心下更加了然,越众而出道:“交代?不知你要怎么向本宫交代啊?又交代些什么呢?”
孟古青不识得那人,那人却是知道孟古青,忙行礼道:“臣妾庶妃石氏见过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凤体康泰。”
怀璧见到自家主子来了,连忙伸手将她扶了过来,嘴中却是小声道:“庶妃石氏,是宫里唯一的汉人妃子,因为前一阵子小产了,一直卧床将养着,得了太后的吩咐,免了她的日常请安,所以您今儿才得见她。”
孟古青听了怀璧的话,只点了点头,也不让石氏起来,只对着众人道:“这么热的天,也亏得众位妹妹好兴致,还跑到御花园赏花,我已经吩咐云碧在坤宁宫中备了茶点,还得众位妹妹陪我闲聊一二,也省的自己枯坐无聊不是。”
依照石庶妃等人的推测,孟古青性子刚烈,若是知道了皇上与董鄂如玥在这万春亭中私会,即使不闹腾个人仰马翻,也定不会拦着大家,却没有想到她竟如此反应。
只是,此刻董鄂如玥已然被堵在了万春亭中,若是揭了她的丑事,她定再没脸见人,从小到大,贞妃折在了董鄂如玥手里的次数不可胜数。所以有此机会,贞妃万难放过。
咬了咬牙,贞妃抬起头道:“皇后娘娘,董鄂……”
“董鄂如羽,本宫知道你的闺名,你不必再和本宫介绍一遍了。董鄂一族的忠心耿耿,皇上也是时常夸赞的,本宫都晓得。”
贞妃似是极不相信孟古青竟打断了她的话,又拿董鄂一族来敲打她,怔怔的望着孟古青。
孟古青笑着道:“贞妃,乌雅福晋,你们也算是圣宠优渥了,要懂得惜福,要懂得进退,别白白为她人做了嫁衣。”
“还有咱们的石庶妃,你这身子才刚刚好,怎么就这般糟践自己,来这御花园中吹冷风,若是吹坏了身子,还怎么为皇上诞育皇嗣?有时候,你们还真该学学巴庶妃,好运气那也是要自己先做下好事,才有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