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汉军信用(1 / 2)

依照约定,下午的时候,在汉军将士的严密监视下,西楚军郎中先是王宫内自行解除了武装,然后列队走出王宫大门集结,接着项它也率领西楚众官放下武器,簇拥着坐着二叔母和虞家姐妹等人的马车出宫,再在汉军将士的夹道监视下缓缓从南门出城。——当然,被汉军点名留下的西楚廷理王咏,也在第一时间被西楚军队移交给了汉军。

让项它和许多的西楚官员长松一口气的是,他们出宫之后,汉军不但没有逼着他们立即交出项康的老婆孩子,相反还主动送来了此前被俘的西楚大将项声,还有项康的三叔母,让项声、三叔母和项它等人一同出城离开,以实际行动证明汉军队伍的言而有信,一诺千金,这点也让很多西楚官员和将士感激万分,对汉军队伍好感大增。

在此之前,汉军将士也已经派出人手,逐户通知即将离开彭城的西楚官员家眷,让他们的家人自行出城,到彭城南门之外去与他们会合,和他们一起离开彭城。然而让汉军将士意外的是,汉军开恩放人,竟然有很多的西楚官员家眷不是很情愿离开彭城,纷纷打听他们离开彭城后的家产和土地宅院问题,甚至还有人怯生生的表示,愿意投降汉军换取他们继续留在彭城保全家产土地。

对此,彭越和冯仲等汉军将领经过商量后,给出的答复是让这些西楚官员家眷先出城和西楚官员见面,然后再让他们自行决定去留,并答应愿意留下者可以保全他们的土地宅院,好说歹说才把大部分的西楚官员家眷给哄出了城。

众目睽睽中,申时即将初刻时,西楚郎中卫队和西楚众官终于还是走出了南门,在汉军将士的监视下在城外暂时集结成队,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冯仲才亲自出面,领着一队将士过来迎接项康的妻小归队,项它等人一是毫无还手之力,二是感激汉军队伍的言而有信,也没敢任何的花样,老实将冯仲领到了坐着虞家姐妹和项康儿子的车前,让冯仲和项康的妻小见了面。

这也是虞家姐妹在被软禁一年多后第一次与冯仲见面,看到熟悉的冯仲在车前向自己行礼,虞家姐妹难免是痛哭出声,冯仲也是泪流满面,还迫不及待的伸手来抱第一次见面的侄子,哭着说道:“好孩子,快来让伯叔抱一抱,叫什么名字?伯叔对不起你,你都这么大了,伯叔居然都还从来没有抱过你。”

项康的儿子怕生,躲在母亲怀里不敢让冯仲抱,只是怯生生的偷看冯仲,虞妙戈见了难免更是心酸,忙对儿子说道:“志儿,快给你伯叔抱一抱,他是你冯伯叔,你阿翁最快的朋友,快给他抱一抱。”

接过了虞妙戈硬是递来的孩子,将好友儿子抱着怀中,冯仲直接大哭出声,在侄子脸上亲过不停,虞家姐妹也是哭得梨花带雨,甚至到现在都还怀疑自己身在梦中,旁边的汉军将士同样纷纷落泪,甚至就连项它都忍不住鼻子发酸,心中益发愧疚难当。

很是大哭了一阵,冯仲才抹着眼泪向虞家姐妹说道:“王妃,虞家妹子,快下车吧,我带你们回汉王的军队,以后你们再不用受任何委屈了。”

哭着下了马车,虞家姐妹又突然想起一事,忙冲到后面的马车前,一起向着坐在车上的二叔母和三叔母双膝跪下,连连顿首落泪,却又伤心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坐在车上的两位叔母当然也已经痛哭失声,许久后二叔母才向虞家姐妹挥手说道:“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们这两把老骨头,它儿会照顾我们的。”

“二叔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虞妙戈恳求道:“夫君他也是你的侄子,你和我们一起回去,他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二叔母哭得益发伤心,可是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叔母不能和你们走,一是你叔父和你大父他们的坟墓都在楚地,不能没人照料,二是我如果跟你们走了,有人就会在背后说了,说我这个老太婆是墙头草,随风倒,看到那个侄子势大,就跟那个侄子走,你叔母担不起这个骂名。”

“老夫人,和我们走吧。”冯仲赶紧说道:“我们汉王是你的侄子,还是你亲手养育长大的人,我们这些汉王臣子把你接走,谁敢说半句闲话?”

项梁妻子的刚烈相信也就不用复述了,即便心里又十分思念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侄子项康,可是为了不至于落下笑柄给项家丢脸,二叔母还是坚定的摇头拒绝,不管虞家姐妹和冯仲如何恳求,都不愿意离开西楚军队投奔汉军,冯仲和虞家姐妹当然也不敢勉强她,只能是在二叔母的催促下洒泪而去,临走的时候,冯仲也乖乖的向两位叔母下拜行礼告别。

再接着,当冯仲领着虞家姐妹和项康儿子回到了汉军队伍中时,汉军将士当然是欢声如雷,还有无数的汉军将士高声喊起了汉王万岁的口号,项它和项声等人脸色阴郁,不想再看这样的场面,很快就开口下令,让已经解除了武装的西楚军队向西开拔,准备先撤往目前还被西楚军队控制的竹邑,然后再设法与项羽率领的西楚军主力会合。

“慢着!”

意外突生,主持全局彭越只是开口阻拦了一声,马上就有汉军队伍拦到了西楚军前方,项它、项声和西楚军上下见了无不大吃一惊,还道汉军是救走了项康的妻小就准备翻脸赖帐,反悔食言,项它还赶紧冲着汉军旗阵大喊道:“干什么?你们要言而无信?”

“谁说我们言而无信了?”

彭越冷笑着大声反问,又向旁边的扈辄一努嘴,扈辄会意,立即领着一队汉军士卒大步上前,走到了身穿官服的西楚军官员人群面前,大声说道:“要走可以,先把你们的印绶留下!”

再强调一下这个时代印绶的重要性,在这个时代,每个官员乃至每个君王的印绶无疑就是自己的命根子,没有了印绶,就没有办法发号司令,指挥军队,发布的公也形同废纸,历史上刘老三先后两次分别在修武和定陶亲自偷走韩信的印绶,马上就夺走了韩信的兵权,曾经亲如手足的陈余和张耳反目成仇,也是因为张耳拿走了陈余的印绶,夺走了陈余的兵权。所以这会汉军突然要求西楚百官交出印绶,西楚众官当然是一片大哗,个个措手不及。

“将军,将军。”看情况不妙,之前出面和汉军谈判的西楚老臣吕青忙站了出来,向扈辄拱手作揖的说道:“将军,昨天晚上老夫和你们谈判的时候,可没说过要把我们西楚官员的印绶交给你们啊?”

“你们的确没有说过。”扈辄理直气壮的回答道:“可你们也没说过,要我们答应准许你们带着印绶离开啊?现在我们要求你们交出印绶,难道是违背诺言?言而无信?”

吕青彻底傻眼,也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出面和汉军谈判时,的确没有谈到过关于西楚官员的印绶处置问题,项它和陈婴等人也是个个呆若木鸡,同样想起自军在提出谈判时,的确是忘记了如何处置西楚官员印绶的重要问题。而再接着,陈婴、吕青和吕臣等人,又马上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问题——以项康为首的汉军确实非常重视信用不假,可是在重视信用的同时,那怕是有半点空子可钻,项康和汉军也一定能钻出一个天大的窟窿!

“没话说了吧?”扈辄继续反问,又说道:“没话说了,就马上把你们的印绶交出来,然后走人,我们绝不食言。”

“将军且慢。”吕青赶紧提出请求,说道:“请让老夫再见一见彭将军和冯将军,当面再和他们谈一谈。”

“行。”扈辄颇好说话,一口就答应了吕青的请求,又说道:“不过要快一些,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有,我觉得老先生你也用不着白跑一趟,我们彭将军和冯将军不是傻子,绝对不会让你们带着印绶离开,让你们可以用印绶继续发号司令,又带着军队来打我们。”

吕青当然不肯轻易放弃,向项它和陈婴等人低声商议了几句,然后马上就跑到汉军的旗阵面前,向彭越和冯仲点头哈腰,极力恳求他们手下留情,也许西楚官员带着各自的印绶离开彭城。但是很可惜,过了片刻后,吕青还是垂头丧气的回到了项它和陈婴等人的面前,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郎中令恕罪,令尹大人恕罪,老夫已经尽力了,但老夫不管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彭将军他们就是不肯松口,一定要我们把印绶留下。”

项它等人大失所望,扈辄却是不肯再浪费时间,立即向旁边的汉军士卒喝令道:“动手,请这些西楚的臣子交出他们的印绶。”

汉军士卒唱诺,立即一哄而上,两人一组的强迫西楚臣子立即交出印绶,结果因为命悬敌手的缘故,倒是有许多的西楚官员认命的主动解下腰间印绶,老实交到汉军士卒手中,但也有一些死活不肯放手者,可惜再顽固也没用,汉军士卒只要把他们按住,很轻松的就强行扯下了他们的腰间印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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