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和余秋江继续坐在车上等着,余秋堂和张林坐在医院大厅的塑料椅子上继续聊天。
余秋堂犹豫片刻,尝试着问道:“张哥,这边每天要产那么多煤,那得多少工人来挖啊?”
张林:“反正不少,这还要看是什么矿了。你例如那些大矿,科技发达,里面各种机器和采矿车都很先进,我听说每个人每天平均大概出到七八百公斤的煤。”
“那小煤窑呢?”
“小煤窑啊,这个就少很多,大概就一两百公斤吧,这还不稳定。”
“为啥差距这么大呢?”
“这还用说嘛,你是没进去小煤窑,那里面洞非常小,人都要爬出爬进,更不会有什么采矿的车,运输轨道什么的,从挖煤到将煤送出来,全部都要靠人一点点背,那效率多低啊,也就是那这些外地人……”
张林突然觉得说多了,连忙收敛些,笑笑,“总之,差距还是蛮大,不能统一来说。不过区别是,大煤窑的所有工人都是记录在案,小煤窑的人嘛……鬼知道有多少,进进出出,没个正数。”
“张哥确实对里面很了解啊。”
张林讪讪笑道:“我有个亲戚在就在个煤窑做小管理,这些都是听他说的。”
“这样啊~”
“那你们现在是怎么搞?”
“照张哥的意思,我们开始就要走点大路煤,趟趟路这样是吧?”
张林点点头:“我建议你们先熟悉下这边环境,认识一些专门对外的中间人,对整个流程熟悉后,再考虑做买卖的事。”
“有道理。”
两人又闲聊一会,张林再次表示感谢,说余秋堂如果忙碌的话,可以先去忙自己的事情,改日有机会,再请他们吃个饭表示感谢。
余秋堂说不急,等这边排查完毕,送他们两口子回家。
张林推辞不得,只好应下。
大概小半个小时,医生出来说张林媳妇还没完全到产期,大概还有一周的样子,可以一直住在医院养胎,也可以回家都不受影响。
张林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在家。这时候人们普遍还没在医院养胎,也没剖腹产的习惯,基本都是在家里生孩子,也方便在家坐月子。
若是住在医院,每天都要不少的住院费,床位费,一般人家也支付不起,也舍不得支付。
余秋堂便刚好送他们一起回家。
余秋堂这么热情,当然不止是帮忙,更多是想打进这种村子里,深入到现场看看情况。
之前无论是老秦还是张林,都是说他们的感受,余秋堂自己并没触感,对他下一步计划也不能形成实质的指导意义。
面前刚好有个由头,正好利用。
在张林办理手续的时候,他先是回到车上和老秦以及余秋江通气,两人觉得没问题,不入虎穴不得虎子。
半小时后,车再次启动,朝着张林的村前进。
车子走了一会,余秋堂看到两旁地里光秃秃的模样,不禁问张林,“张哥,你们这里也是种小麦是吧?”
“对,主要是小麦,也有荞麦和玉米,高粱,但主粮吃小麦。”
“那按照气候,应该是只能种冬小麦吧,为什么现在小麦没种进去呢?”
张林苦笑道:“种什么小麦,你是不知道,这下面地都被挖空了,水位下降的厉害,地里的墒根本保不住,什么都种不出来。
我们原来吃水,家家户户都是水井,十几米就能搞到水,现在呢,打井四十米都不见水的影子。
只能吃村里的机井打来的水,可那些水也不是很干净,大家伙吃多了,都觉得不舒服,但也没办法,不吃也不行。”
“那怎么行,你们村没有自己的庄稼,吃什么呢?”
“哪止我们村啊,你要是得空,可以周围转转,好多地方都这个样子。
那些有钱人在下面挖煤,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只能跟着受罪,村上是补了一些。
但这些钱根本养活不了一家老少,不得已只好家家户户的精壮劳力都去井下干活,不累出一身病,肯定是没得休息。”
张林说到这里,看着窗外的土地,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惋惜。
对于他们这种时代农民来说,好端端的土地被糟蹋,不能用来种粮食,就是最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