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过程中,余得金过来看过几次,有时候一句话不说,默默看看就走,有时候则是忍不住会稍微提点建议。
余秋堂也不反对,父亲说的对,他就听,不对的话,他也就和父亲聊聊他的想法。
他没有刻意去和父亲冷漠待之,而父亲或许是因为看到他成器了,对他的态度也有所转变。
但父子两人在某种事情上保持默契的态度。
那就是父亲从来不问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更不会向他道歉,表示之前他行为武断,教育儿子的方式太粗暴。
而他也不会装作以前的事情没发生过,非常大度去原谅父亲,这种事他也做不出来。
前辈子,即使父亲临死,他们都保持着这种隔着一层窗户纸的脆弱,彼此可能都在担心,万一戳破,将以前血淋淋的事情摆上台面,两个成年人都很难堪。
如此,这样也好。
三日后,他两把弩终于做好,他一个人拿着两个空袋子,背着两把弩进了山里,在山里调试弩的准心,测试弩的力量和射击距离,顺便采摘了两袋子豆腐柴的叶子回来。
摘叶子的时候,他发现叶子好像有变黄的征兆,想着等孩子上学后,要想办法多弄点叶子回来烘干,若是任由这么自然干枯,叶子的味道就会变得很苦,也洗不出来多少淀粉,几乎无法使用。
第四天早晨,送完神仙豆腐,余秋堂从老秦处拿到了改造后的撅把子枪。老秦给了他二十发子弹,他要给钱,老秦却没要,只是说遇到好的东西,拿回来卖给他就好。
于是,万事俱备,就等入山。
入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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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8月底,荣城的早晚已渐渐变凉,老人们不得不加点衣服,才能避免季节性的流行性感冒。
但正中午却依然还是热的冒油。
山道上,三人沉默着缓慢前行,余秋堂耐力和体质得到加成,自然没有问题,走的气不喘心不跳,余秋江常年打铁,自然也不会很差。
王浩峰就差点意思。
他力气倒是不小,在一般人中已算是相当不错,也很勇敢,关键的时候真敢上。
但这都是爆发力。
要说这登山,可不看眼前一时的爆发,而是需要长期持久的耐力,越是爆发高的人,反而越容易倒在上山途中。
尤其是,在余秋堂强烈要求下,三人除了必备的一些生活用品,每个人还背着件厚衣服,更增加负担。
狍子喜欢生活在海拔两三千米的山腰,海拔越高,温度就越低,中午山下的温度还有二十五六,但海拔两三千米位置,估计也就十五六度。
每上升一百米,温度大概会下降半度。
因为这次上山目的性很强,和普通的打猎可不同,他必须打到狍子,不然就无法让孩子们读,好不容易从张甲申那里挣来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没办法,现在他还没实力,只能低着头。
别看人家只是个小学校长,但在这山村里,也算是一号人物,就是村长都要对人客客气气,他若是真不想让你的孩子入学,你就入不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歇会,这狗日的天,晒死我了,衣服都粘在背上了。”
三人其实刚穿过山脚的竹林,走到上次余小伟掉进去的小溪边,王浩峰就开始叫苦,余秋江没好气地说:“这才哪到哪,现在就歇菜,那你还要吵着跟来,睡家里炕上不更舒服。”
“哎呀,江哥,伱就别嘲笑我了,我是真的走不动,稍微歇歇行不,就歇几分钟。”
他说着,也不管余秋堂同意不同意,背上的筐子取下丢在边上,直接在地上坐下来。
“你小心蚰蜒。”
余秋堂踢踢他的屁股,指指溪边的岩石,“那就就歇会吧,时间来得及,这种大晴天,狍子中午不会出来,过了早上,也是太阳落山后才能见到,只要我们到时候赶上去就行。”
“还是你好啊,堂堂。”
得到允诺的王浩峰这才彻底放心,三两步跑过去,躺在岩石上,身体舒展的老开,仿佛写在岩石上一个“大”字。
余秋江看的很烦。
“他这是上来的少,先前走的太急,歇会就歇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