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堂兄弟们开玩笑,略带点嘲讽,都是善意的嘲讽,并不是真对王瑞祥有什么不满。
“抽烟,抽烟,”王瑞祥很外向,笑着给几人发烟,但三人都不抽,他便将弹出的烟重新穿进烟盒,“你们都是好人啊,不抽烟。”
“好不好人,和抽烟又没关系,”余秋堂笑笑,目光看向门里面,“都来了?”
“嗯,正在说……”
王瑞祥想说什么,但看了眼余秋江,就生生止住了,笑道,“你知道的,堂,我是对这种事没啥兴趣,我爸这种身份,按理说不该来,那我就更没什么来的必要。”
余秋堂点点头,表示理解。
王瑞祥说的没错,入赘的人,就像是嫁出去的女儿,父母反而成了亲戚,那父母的赡养问题他们也可以随意应付,最多就给点赡养费。
余得火还能过来,已然超过很多人。
“进去吧。”
余秋江淡淡地说声,率先进门,余秋原急忙跟在后面。
王瑞祥看两人走出好几米,嘴里轻声嘟囔,“还板着脸干嘛,搞的跟我们都欠他似的。”
余秋堂拍拍他,“你赶紧抽了烟进来,等下说不定要出大力气。”
“我就是跟着我爹娘来凑个热闹,我出什么力气。”
“这可不一定。”
余秋堂笑笑,加快步子跟上前面两人。
进到余得水家正房,就看炕沿,沙发,椅子上坐了不少人。
父亲和陈美娣,二叔、三叔两口子,四叔两口子,算上坐在炕角落的奶奶,已经有八个人就位。
奶奶靠着炕墙,闭目养神,反而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二叔面色温和,坐在炕沿上,父亲和陈美娣则是坐在中央的沙发上,他们为大,坐在主位。
三叔和三婶是东家,一个人坐个破旧的藤椅,一个则是坐个小马扎,三婶手里还在织毛衣,时间管理很高效。
四叔脸上堆满笑容,他好像胖了,跟个弥勒佛似的,看谁都笑,余秋堂几人进来,他也是第一个对他们笑的人。
四婶则是穿着一件相对时髦的棕红色秋装薄大衣,黑裤子,脚上还穿着个小皮鞋。不愧是王瑞祥的母亲,一脉相承。
她的表情很随意,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看三人进来,在余秋堂和余秋江身上各停留片刻,嘴角微微抽抽,不知想到什么。
余秋堂三人进来,相当于打破了某种规则。
众长辈们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还是二叔余得木笑着说,“你们几个来了,都各自拿板凳坐下吧。”
三人本都想顺势坐在门侧,余得木却指着余秋火旁边的椅子,“秋江,你来坐这里。”
“我坐这里就行。”
“还是过来吧,你是代表的老五家,坐在这里好说话。”
余秋江犹豫下,还是走过去坐在余得火边上。
余得火将自己椅子朝旁边拉拉,笑道:“秋江越来越像个男子汉了。”
旁边的老婆崔晓琴笑着说:“秋江比我们瑞祥都还大,当然是个男子汉了,看你说的啥话?”
又对余秋江说,“秋江啊,你四叔嘴笨,不会说话,你不要放在心里去。”
“没事。”
余秋江兴致不高,说话语气没有任何情感,就仿佛声音不是从口中发出,而是从脚底被挤出。
王晓琴见状,继续道:“年轻人就要这样沉得住气,那个话怎么说来着,一座山塌到面前,都丝毫不慌,是不是掌柜的?”
“啊?”
余得火明明在看着余秋江,但神思却好像跑到很远的地方,被妻子这样一问,忽然才窜回来,足足犹豫几秒,这才连连点头,“就是说嘛。”
余秋堂安静地打量着几位长辈,发现大家的表情真是千奇百怪。
陈美娣自不必说。
只要不是涉及她的利益,她一般都懒得关心。
父亲余得金明显有种不耐烦,似乎他对这样的场合很反感。
但因为是家里的老大,兄弟和媳妇们都在看他,所以只能“被迫上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