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余秋堂就喜欢坐在爷爷腿上闻烟锅的味道。
爷爷是个很温和的人,还懂化,所以余家几辈子人的名字都起的很有寓意。
父亲一辈子就是金木水火土,寓意五行。
他们这一辈,则是男人都为“秋”,女人则为“春”,按照爷爷的说法,男人就要像秋天一样,成熟稳重,有担当,沉甸甸的。
女人则是要像春天一样温暖,能给家庭带来盎然生机,若是男人都像春天,显得轻浮不够沉稳,而换做女人是秋,则显得暮气重了点,家庭氛围不够祥和。
可惜爷爷好人不长命,早早就因为肝癌去世了。
想到爷爷,他又想起奶奶,既然余秋山说奶奶想回来住,那基本就是板上钉钉,那老太太做出的决定,一般人根本忤逆不了。
倔强的很那。
栓十头牛,都不见得能拉回来。
“你娃本事不小嘛,还能搞到这么多活猪獾,这家伙警觉着呢。”
梁师傅又点烟锅,美美地吸口,长长吐出口浓烟。
余秋堂觉得能抽烟锅的人,都是神仙,他小时候就尝试偷吸口爷爷的烟锅,当时差点没立刻重生。
那股味道,比喝了几十年老烈酒还冲,直接让他天灵盖差点没被掀翻。
后来他自己也抽烟,但一直没有用烟锅,就是童年阴影挥之不去,有朋友送他很好的烟锅,他也只是放到抽屉里作为收藏。
“碰运气呗,谁还专门花功夫去抓这东西,吃不到几两肉,卖不出几个钱。”余秋堂笑着说。
也不知为什么,他每天来送东西,都愿意蹲在这里和梁师傅聊会,两人很多时候都只是说点家常,并没有聊出真正有意义和价值的东西。
“行吧,有这个本事就是好事,我们就在大山脚下,按理说大山都是宝贝,但越来越多的人,没这个能耐去跟大山讨生活。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日子过的苦哈哈,其实都是自己本事不强。”
余秋堂笑笑,不置可否。
“哦,你有这个本事,可以和美芬说说,我那天听她说想在店里做点野味什么的,若你能提供东西,也算是个收入来源。”
余秋堂点点头,“行,改天我问问。”
“忙去吧,年纪轻轻,就像太阳刚升起来,可不要浪费大把的好光景,不要像我老头子,年龄一大把,才发现一事无成,想做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了。”
说着,梁师傅起身向里面走去。
余秋堂听他长长叹息声。
心想,这个老头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或许只有他这种经历过尘世沧桑的人,才能感受到梁师傅叹息里的复杂。
余秋堂离开美芬饭店,便提着袋子来到野物市场。
绕开一些找他问价的小贩子,直接找到秦老头,将东西放在他脚下。
“啥宝贝?”
秦老头有上次的交往,对余秋堂热络很多,下意识掏出红塔山弹一根,转念又想起余秋堂不抽烟,又放回去,将烟盒随手塞进口袋。
“打开看看,给啥价?”
余秋堂示意他自己看。
和老秦头正在聊天的几个人也都是贩子,闻言一起凑过脑袋,看着他将袋口打开,立刻捏住鼻子,但眼睛里却都有了兴趣。
老秦头自然也很意外。
“是猹……还是活的?!”
猹就是猪獾一种别称,一般南方人喜欢这么叫,老秦头走南闯北,所以带来别处的称呼。
“都是嘛,看起来像是一窝,哦,这个不是,这应该是只老母的,其他看样子都不到两年。”
老秦头不愧是经验丰富。
余秋堂想起梁师傅那会也说过类似的话,难道梁师傅以前也是个猎人?
很有可能。
从见到梁师傅第一眼,他就觉得那老头身上有股他很想亲近的感觉。
或许就是同在大山里行走的味道。
老秦头挨个将四只猪獾看个遍,重新扎好袋口,站起来时已是喜笑颜开。
“余老弟,这东西咋个说法?”
余秋堂也不客气,直接说:“秦老哥,以我们的关系,讨价还价显得生分,这大伙都看着呢,你就给我个实价,行的话我就出给你,不行那就让别人看,你说呢?”
老秦头咧嘴一笑,“你小子,话都这样说了,老哥还能说啥,这样吧,我给你一只算20,四只一共开你80咋样?”
余秋堂道:“100拿走,我只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