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共三人,除了他和教授,另一个是黎雾。
她没什么眼花缭乱的昵称,就叫“小雾”。
头像是一只姿态安静的蓝色蝴蝶,停在指尖上。
屏幕最上方往外弹消息,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他随手按了个“x”,一键清除了所有推送。
还是有几条在夹缝中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
Olive:【图片】
Olive:【图片】
Olive:【图片】
薄屿犹豫一下点进去,紧跟着,弹出了几条语音消息。
Olive激动不已:“——这是今年世赛冠军的靶子,怎么样?给你也很难想象吧!他的年纪居然只有18岁!今天拿到了这次63.3环的金牌,快破世界纪录了!”
“上上个月他资格赛那天正好我在柏林,我去看了,实在要说,还是这次正式赛发挥比较漂亮,你猜猜他让我想到了谁……”
薄屿漫不经心敲下几个单词。
【再发拉黑。】
他还确认一遍机器翻译过来能被Olive理解,关掉了屏幕。
室友一见薄屿回来,不可避免还是吓了半跳:“不会吧?你今晚又在宿舍住?”
薄屿平时放在这儿的东西不算多,他随便规整一二,笑:“不欢迎?”
“——哪儿啊,说这话!”
室友打起了哈哈,“大学四年,往常大家一说找你玩,习惯了坐地铁去南山路,再打个车去你家的那半山大别墅……嚯!门口还不让进,每次都要跟保安费大半天口舌,哪儿用想约你打个球直接喊你下楼这么简单。”
另一室友也接话开玩笑:“就是,进去还得爬那么长的大长坡!头一回去,我以为这是太子的行宫,非要建在那么高的山上。”
“……你还真别说,小时候我爸就跟我讲过,我们南城南山路开发的时候,那家地产商老板就姓薄,薄屿当我大学室友了,我心想,也没这么巧吧——没想到,还真是那个‘薄’啊。”
“睡咱宿舍这硬床板,真是少爷下凡来吃苦了……”
“少爷怎么了,不也要去工地实习写论,还要毕业答辩,被卡了有可能还毕不了业吗?还有可能被女孩儿甩!”
“薄屿,你当时怎么想的要在国内上学啊?有钱人家的少爷不都喜欢去国外镀金吗?”
“国外的大学也不好毕业呀,你想什么。”
七嘴八舌里,唯独张哲晟那边没什么动静,室友拍他一下:“喂,张哲晟,还难过呢!”
薄屿问:“他怎么了。”
“……别提了,薄屿你都不知道,他今天上午给四班的黎雾告白被拒绝了,”室友改了个温柔的措辞,“哎呀……也不知道算不算拒绝?反正花没收,黎雾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就走了,理都没理。”
薄屿淡淡笑了声,“不理你不就是算是拒绝了?”
“可我还送了花!”张哲晟不死心地说,“她、她不喜欢我,可我还给她认真挑了花,不拿走放在寝室也好嘛……”
“没准儿她寝室都堆满了,”室友继续作无用的安慰,“别看她成天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我可听说了,偷偷喜欢她的人不算少。”
“张哲晟你也真是,现在谁表白还送花啊,土不土?你也不早说你要送,不然让薄屿给你出出主意了。”
“哪里土了啊……我很用心好不好。”
“——不信?你让薄屿说,”室友不嫌事大,指桌子,“薄屿,你看看那束花,是不是很土啊?难怪黎雾不喜欢。”
薄屿目不斜视,“我可没说。”
室友们又好一通的安慰,拽着薄屿也让他表示一下。
薄屿于是拍了拍张哲晟的肩,“没关系,不喜欢你了就换一个追,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呜呜!薄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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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雾,我今天过生日!别忘了!!】
廖薇薇在宿舍群里着重提醒黎雾,“拍了拍”她的头像。
那只蝴蝶就像是在轻轻翕动着单薄的蓝色翅膀。
贾玉芬是个农村妇女,不会二十六个字母和汉语拼音,她和黎雾交流来回都是长语音。
黎长军能打字,总有错字,不过胜在简明扼要,经常替黎雾妈作总结:【小雾,爸和妈找聘到人了,妈恢复很好!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太阳][太阳]】
黎雾今晚在便利店值班,她和李多晴,还有几个没来得及换班的同事在后门接了货,搬到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