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在凤淑姑娘的马车内搜到的,姑娘可是要瞧瞧?”连翘脸色发冷。
这凤淑姑娘,当真是枉费太夫人待她这般好了,竟还起了算计自家姑娘的心思。
凤淑脚下一软,险些倒在地上。
她咬了咬下唇,乞求的望着屠凤栖。此事断不能传了出去,如若不然,她的名声便算是毁了。大祖母将她带在身边教养,她却是恩将仇报,意图算计鸢鸢,日后,日后她怕是再也不能进得了镇国公府的大门了……
“凤淑表姐,需要我给你试验一番么?”屠凤栖将连翘手中的柠檬接过,掏出帕子,挤了些汁水儿,轻轻地抹在镜面上,随手写下几个字。随后,她用手沾了水,滴在镜面上。
“忘恩负义,这四个字,倒是与凤淑表姐般配得很。”小姑娘擦了擦手指头,方才还满目嘲讽的人,此时却再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凤淑再忍受不住,只颤抖着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屠凤栖的衣袖子,“鸢妹妹,鸢妹妹我知错了,我只是想与你开嗝儿玩笑,你知晓的,咱们无冤无仇的,我断不会真的算计你的。鸢妹妹,求求你,别将这事儿告诉大祖母,我,我向你道歉。”
屠凤栖冷着脸,将她的手甩开,“道歉?若是做错了事儿,便只说一句‘抱歉’便算了,那这要律法何用?”
“可是,可是鸢妹妹你亦不曾受伤,我没有真的想要害你。鸢妹妹,若是大祖母……”凤淑咬着嘴唇,眼眸中的泪水儿滴落下来。
“凤淑,你当真是我见过的最是无耻的人。”屠凤栖冷笑一声。
不曾受伤?
她虽身体上不曾受到任何伤害,只若非自己曾在寺庙中听人提起过这法子,只怕不出明日,这昭都中的人,便都会知晓,她是个大凶之人。
她虽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只她的名声,却是关系到与司湛的婚事的。她好不容易才能与司湛终成眷属,凤淑千不该万不该,便是不该将主意打到司湛的头上来!
“郡主,我瞧着凤淑姑娘说的很是在理呢!你们既是表姐妹,想必亦是有些情意的,此番不过是凤淑姑娘的一个恶作剧罢了,咱们可都没当真,郡主又何必小题大做?”龚如心面上带着微笑,站出来打圆场。
“我们的确是表姐妹。”屠凤栖一扭头,冰冷的目光落到龚如心的身上。
镜花水月的主意是龚如心提出来的,这事儿,怕与龚如心亦是脱不了干系了,亏得方才她还觉得这少女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通透之人,看来倒是她想差了。
龚如心心中有些发毛,她亦是不曾想到,这瞧着娇娇柔柔的孝安郡主,竟是个有能耐的。若早知晓如此,她便不应答应影儿,来演这般一出戏。
现下倒是好,影儿自己倒是没事儿,偏生这把火,倒是烧到她的头上了。这可是镇国公的外孙女儿,今后的战王妃,地位与她们这等寻常的贵女,到底是不同的。
思及此,龚如心咬咬牙,总算是不说话了。东窗事发,最好的选择便是明哲保身,让这二人斗去吧。
“鸢妹妹,我真的错了。”凤淑可怜兮兮地望着屠凤栖,“鸢妹妹,若是大祖母知晓了这事儿,大祖母定会气恼的。想必鸢妹妹亦不会想要大祖母气恼才是,我便说说亲了,鸢妹妹你不能害得我没了婚事。”
“我害你?”屠凤栖冷笑。
这倒打一耙,倒是当真有意思,究竟是谁在害谁?做错了事儿的人,却还有脸来说旁人害她!
只她还未开口说话,便被一阵尖叫声给打断。
龚如心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又是何人在作祟?”
话音方落,便见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她喘着粗气,跪在龚如心的跟前,“姑娘,出事儿了!”
“又出了何事?”龚如心只觉今日当真是倒霉透了,若是早知晓会这般,她定是不会应了傅虹影的请求,举办劳什子小宴!
要知晓,若是在小宴上出了大事儿,连带着她自己,亦要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来。
丫鬟抖了抖身子,满脸惊恐的说道:“是,是屠大姑娘出事儿了,奴婢方才从那边过来,便见着屠大姑娘关着身子,和,和四皇子的侍卫……”
龚如心下意识地望向屠凤栖,“孝安郡主……”
屠凤栖垂下眼帘,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是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这一件件事儿,都是冲着自己而来的一般,从宫中的卢嬷嬷下毒一事,再到老夫人到镇国公府闹事儿,直至今日的镜花水月测命,屠嫣然意外失身。
只这又是谁在算计着她?屠嫣然便是再有能耐,亦不可动用皇后埋在璇玑寝宫中的棋子,更是不可能说服凤淑帮她。
亦或是说,这几人都不过是旁人的棋子罢了,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是另有其人。只是,那又会是何人呢?
小姑娘的脸色异常的沉重,冷冰冰的目光落在那丫鬟的身上,竟已是带上了些许杀意。
无论是谁,她终究是不会放过那人的!
“有劳龚姐姐,带我去瞧瞧大姐姐,终究是一家人,自家姐妹出了事,我总不好坐视不理。”屠凤栖福福身,余光扫了凤淑一眼,将眸中的冷光遮去。
龚如心亦不敢耽误了,出了这等事儿,稍有不慎,便会有人将这脏水泼到她的头上来。
此时,屠嫣然正穿着里衣,抱着锦被,失去魂魄一般望着在床榻的另一头的男子,双目无神的低声喃道:“怎么会,怎么会是你……”
明明,明明应当是四皇子才对!
那人分明说了,若是自己帮着她,她便会让自己成为四皇子妃。怎么到了自己的床榻上的男子,竟会是四皇子身边的侍卫!
侍卫亦是冷着脸,仿佛亦是没有回过神来一般。
屠大姑娘,分明是殿下心尖儿上的人啊,若不是……
他连忙将心中的想法压下,按着冷硬的床板,愧疚又无奈地望向那发疯了一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