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的嘀咕声,胤禩也听见了,他只能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自家兄弟,以后住得近一些也能互相帮衬。”
“谁要与他互相帮衬,我见着他就讨厌,绕着他走还差不多。”
胤禟提起胤禛,带着厌恶与恶意,翻涌起来的黑气,还有阴森森的眼眸,让人胆战心惊。
他已经不止一次在胤禩面前露出这种恨不得杀掉胤禛的情绪外露了,或许是打心里觉得八哥是可以信任的,在他的面前可以放松。
“九弟以后可不能再说这话了,让别人听见不好。”胤禩目光闪了闪,有些担忧胤禟,温声劝道。
“怎么,我又不怕他,让人听见又怎样”一副立刻就要拔出刀子刺胤禛两刀的模样,恶狠狠的还挺凶。
“让人听见了,就要误会你是在与四哥撒娇,是为了引起他注意故意才如此,”胤禩缓缓接口道。
胤禟卡壳了,阴鸷的目光一收,呆滞得犹如一只蛙,他跳脚起来:“什么引起他注意,我想引起他注意开什么玩笑。”
胤禩微笑着摸摸他头:“九弟的性子,像猫儿一样,怪有趣的。”
胤禟气成了球,脸色浮现上红晕,恼羞成怒道:“我引起八哥注意还差不多”
胤禩:“”
胤禟:“”
胤禩:“我有福晋了,我们还是好兄弟。”
胤禟:“你不要误会,我把你当哥”
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视片刻,胤禩危险得眯起了眼:“九弟,是不是看了宿敌后两篇”
胤禟的反应竟然这么快,说他没看过谁信
之前顾念着他年纪还小,胤禩没有毒他,谁能料他竟自己去看了。
若非是今日让他露出马脚,胤禩还不知道他竟有这样的本事能搞到“禁”。
“八哥不也看了,”胤禟不甘示弱。
唯一没有看过的胤誐,一头雾水得挠挠头:“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就打了个瞌睡,怎么吵起来了。”
胤禩直觉其中有他不知道的事,严肃问他:“你已经在宫外经营了人脉”
“你都没出宫去,哪儿来的人脉。”
九弟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了人
胤禟也不瞒着他,解释道:“八哥可还记得我幼时患耳痈高热不退”
胤禩想了想,确实有这么回事。
“当时是太医卢依道前来为我医治,”胤禟解释道:“他并非大清人。”
说的是精通外科的传教士,掌卫事大臣情报记录,卢依道来自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是耶稣会士。
胤禩心思一动:“就是那与太医不睦的外科大夫若我没记错,此人是汗阿玛向耶稣会提出要求后派来的第一位大夫,他倒是在太医院学了我们不少中医药草之术。”
所以他既然来了,汗阿玛就不会将他放走。
“是。”
胤禟道:“我因为他,而认识了穆景远,我救了他。”
穆景远,葡萄牙来的传教士。
早些年这些外洋来任职于大清的传教士其实是提着脑袋在任职,先帝在时,便有杨光先著辟邪论骂汤若望“借大清之历以张大其西洋,而使天下万国晓然知大清奉西洋之正朔1”
后又上斥其“潜谋造反,邪说惑众,历法荒谬”,鳌拜等皆赞成判汤若望死罪,还是太皇太后出手才救下的,当时拘押了传教士几十人,其中就有如今正受汗阿玛宠幸的南怀仁。2
皇叔祖曾说,这些传教士来大清其实是好事也是坏事,有了他们皇上能得知外头之事,他们做的收养孤儿、救助孤寡老者、救助妇人等都是善事,且引人去做善事。
但是若是扩大影响了,达到传教威胁大清稳定,那这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屠刀会立刻掉落下来要了他们的命。
汗阿玛对西洋学问很有兴趣,天历法、数术与格物之学等均有涉猎,大清也有西洋来的传教士供职。
但是那些传教士是不是心怀鬼胎,又是否会为他们身后的教会谋取利益,皇叔祖看得透彻,汗阿玛也并非不知道。
卷入大清皇室斗争的传教士,没有一个下场是好的。
在这场利益的交换中,汗阿玛始终握着主权,他宣告作为皇帝的权威,宠爱谁就给谁地位,厌恶谁,谁就一落千丈。
像穆景远比起白晋、张诚之类官职要低,低到了举步维艰,胤禟出手就能救一下的惨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