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试探,县城三家布庄,黎家会需要为一百多匹布专门找来,本身就有不合常理。
他来此一趟似乎还多了些别的东西,警告别过界吗?”林氏若有所思中。
沈小叶立正身体,回忆下刚刚黎家管事的语气和表情,正沉思间,四舅抱着本回来了。
他说:“娘,小叶干站着作甚,吃过饭了?”
“没呢。四舅不问问刚刚的黎管事订下多少布?”沈小叶快步到门口,和表哥一起把桌椅摆开,早饭也就他们三个吃到最后。
沈长岁洗着手说:“前后没呆一刻钟,许是没有谈拢。”
“说是来买布,却不是这个目的,小叶就没接他太多的茬。
对方言语上倒也客气,只这一个劲问存……
小叶,你一见他就看出了些什么?”林氏问。
沈小叶摆着碗说:“听说黎家的船运做的很不错,和县里好几家富户连着姻亲。
我就想起听谁提过,吉顺布庄和他家是儿女亲家。
倒是没料到第一天赶集,就被两家布庄注意到。”
“不止,昨天不少富商跟着谭县城上灵山寺捐钱捐物,另一家德润布行的东家,也在其中。
他们突然看到印花的棉布便宜,打听一二也合理。别管黎家出于警告也好,警示也好,故意找来也不能让家里停止染布。
娘,不必在意他人的试探,我们家的布又不在县城与他们扎堆,只游走在乡野且以粗布为主,抢不到他们什么生意。”沈长岁给大家分析道:
“而且,岳兄与我同窗他还特意提醒过小叶,而德润布行又以不以县城的生意为主,只一个靠着儿女联姻的吉顺布庄,没什么要紧的。”
林氏轻轻颌首:“原来是吉顺布庄么,我原以为是德润布行。”
“娘,德润有何不同吗?”黄氏把菜给他们端上桌,夏天的饭桌上还是很丰盛的,两样野菜,一人一个鸡蛋煎饼。
林氏道:“背靠官府,曾为官军出关北伐时捐献粮草家资。
他们家是州府的,据说布行开遍北运河沿线,现在打理灵河县城生意的是庶出一房,惯是好玩好结交的。”
“乡亲们上县城买布料的还在少数,我们走好自家方便乡民的路子,与他们不相干。”沈长岁思量着,过完夏天必须得更加努力习艺,明年院士好赖也得中个秀才。
“舅舅,冬天不染布的时候,我还想着到县城摆摆早市再卖些布。”北方的冬天一降温可不是闹着玩的,河水上冻之后漂洗不方便,而且染颜会因温度原因在着色时发生很大差异。
沈长岁想想道:“暂时不进城卖布,待以后再说。”
“好吧。”沈小叶一想自家没什么实力,去县城和老字号布庄抢生意卖几匹布不值当。
沈存庚这边道:“住在城里?”他好容易有个单间,又要和四叔睡一屋了吗?
“不能住吗?到时我跟小叶摆个煎饼摊,还能挣来房租。”黄氏反问他。
他哪敢对母上大人说不,“能啊!只是那房间的炕最好搬之前检查检查,两个主卧的窗户也得再糊糊。
房间是坐东朝西的,冬天会冷些。”
“看样子房不大利索呀,回头你带我看看去。”林氏听着就不大满意。
沈存庚顿时不语,他看看左右,发现小叶和四舅特别认真的吃饭,于是也努力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