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搬来的这些时日,云遥与她寸步不离,二人相处也十分默契。这日,百草在院内出神看着,不曾发觉捣药已经站在他身后许久。
“喂!在看什么?”。捣药本想吓吓百草,可见他没有理会自己,便又喊了声:“喂!发什么呆?怎么不理我?”。
百草眼睛都不眨,依旧站着不动。捣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瞧见云遥和落雪坐在大殿内。
此刻云遥身子半躺,右手持着卷随意搭在膝上,左手轻抵在额前似已睡去。落雪则坐在一旁,焚了香,添了新茶。
看着眼前情景,百草满脸幸福洋溢:“真是般配极了,难得见尊上眉间舒展”。这话让捣药听了心里十分不爽,她挡在百草面前,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不许你胡说!什么般配?哪里般配?!”。
百草瞪了眼睛:“我哪里胡说!不信你看嘛。自从落雪来了之后,尊上整个人看上去是不是明朗了许多?”。
捣药可听不得这些,她眼睛通红,磨着牙:“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尊上,非要说这些刺激我是不是?!”。
百草不以为然,撇了撇嘴:“我说的是事实,是你自己想不开罢了”。
捣药被气到语塞,说不出话来:“你!”。
正巧殿内,云遥缓缓睁开眼睛,他眼底略带些慵懒和疲倦。
落雪朝着院内看了眼,抿唇而笑,随即将刚制好的茶递给了云遥:“他们吵到你了?”。
云遥慢饮了一口,盯着手中茶杯,不经意间问:“我记得你曾说过,若无月色之时你便会变成副白骨模样。如今怎不见你变得?”。
“嗯?”,落雪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云遥这时才抬眼看向落雪,一双黑眸深邃而又冰冷:“好奇”。
落雪不免有些惊讶:“好奇?!……真是难得,我以为这世间没有什么会让你感兴趣呢”。
云遥忽然眉间微蹙,稍显疑惑:“你为何会这么以为?”。
落雪接着道:“自打我们相识,你便是这般冰冷的模样,总让人猜不透你在想些什么”。
“是吗?我没觉得”,云遥放下手中茶盏。
落雪搬来的这些天,只有今日的云遥话说的最多,难得他愿意打开话匣子。于是落雪趁着机会多说了几句:“我说你呀,别总是一本正经的,像你这样的年纪该朝气蓬勃些才是”。
云遥盯着落雪看,落雪咧嘴一笑:“这话,以前师兄也常跟我说,呵呵”。
提到无为,云遥不想继续,于是打断了她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落雪不想对云遥隐瞒:“自从我来的这里之后,确实很少再变白骨。或许是仙山灵泽压制了我体内阴郁气息,也可能……是因为师父的金丹吧”。
闻此,云遥心中了然,原来她灵力深厚是因金丹之故。
提到师父,落雪眼底黯然,悲伤情绪从心头涌来。她眼眶微红,顿了顿:“师父这一生都为了我着想,可我却没见到他最后一面”。
见落雪伤心,云遥心底也似被什么揪扯着。他想轻抚她的眼眸,拭去她眼底的悲伤。他骨节分明的手快要触到她的脸颊时顿了顿,五指慢慢回握掩在袖中,眼底翻涌的情绪逐渐平息。
而这些落雪并未察觉。
“你一直都待在井栏砂?”。
云遥的话落入她的耳中,把她从悲伤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她抬头看着云遥道:“这十几年我一直都待在冷泽院,师父也从不让我独自下山”。
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落雪问:“你今日奇怪,为何这么多问题?可是有什么事?”。
“没有”。
从二人的谈话中,他并没有发现落雪与魅魄有关的线索,倒是另有一事在他心里成了疑团。
少许,无为来找落雪。他行礼之后拉着落雪来到门口。
云遥抬眼去看,正瞧二人拉着手,他眉间稍有变化,随即抬手一挥,将门合上。
关门的声响也惊到了院中还在争吵的百草和捣药。
百草埋怨:“你看看,又惹尊上生气了!”。
捣药忙作解释:“这回可不是我,是你非要和我理论”。
“你可真是蛮不讲理”。百草一句作罢,转身离开。留下捣药心里有些害怕,怕真惹恼了云遥自己又要受罚。于是她紧追了句:“百草,你等等我”,然后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