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四,又是逢集。
但这日余秋堂来到镇上并不是为逛街,而是带着重要目的。
他先去看了看余秋江的铁匠铺,发现整饬的速度还挺快,余秋江很有自己的想法,不用他这边操太多心。
毕竟是米忠负责的。
随后他径直来到到畜牧站找林牧。
他这些日子,根据自己前世的经验以及未来的设想,结合林牧里提到的重要信息,绘制了一份鸡舍的分布示意图,想拿给林牧看看。
若只是小打小闹,那他自己能慢慢尝试,但既然想将规模扩大点,肯定还需要专业人员支持和指导。
通过上次和林牧沟通,又阅读林牧编辑的养鸡技术指南,他发现林牧是真的对这个行业非常精通,比他强太多。
“想不到,你的执行力这么强?”
林牧看到余秋堂这么再次来,也是非常意外。
天气很好,他正躺在破房门口悠哉悠哉晒太阳呢,脸上盖着本武侠,美得很。
余秋堂笑道:“说很强不敢当,但既然说出的话,肯定要赶紧落实嘛,给,你帮我看看我这个图纸,这就是我打算未来建设的鸡舍蓝图。”
“你还懂蓝图”
余秋堂笑笑。
他发现每次他说到一个稍微有点知识底蕴的词,林牧就会这样问他一句。
不算是嘲讽,但心里自然带着几分轻视。
这属于知识分子的特有的傲气,看到余秋堂这样一个农民能说出那些话,肯定本能感到意外。
潜意识里,农民们都是粗老冒。
哪怕是余秋堂,在他们这些知识分子眼里,也就是特殊一点的土老帽罢了。
余秋堂记得看过一本什么,里面形容过这种知识分子的傲慢性,说这不是出于恶意,也不全是骄傲,而是一种不安全感。
就像一个逗弄蚂蚁的小孩,会觉得蚂蚁都很笨,无法超越他布置的艰难险阻。
但若是其中有蚂蚁或是无意,或是侥幸刚好翻越了,他又立刻会变得很不舒服,会毫不犹豫将这只利害点的蚂蚁碾死。
余秋堂不觉得林牧也会像那个小孩,想着碾死自己,但林牧骨子里的骄傲,却是难以掩饰,会情不自禁就释放出来。
他懂,所以不去计较。
人至察则无徒,他看重的是林牧的优点和能力。
至于林牧性格的问题,不是他能解决的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使林牧的爹娘,都不见得能改变他,自己凑什么热闹呢。
果然,林牧只是随意打趣,并没有继续展开话题,他认真看着余秋堂画的图,越看笑容越少,慢慢变得认真起来。
大概几分钟后,他深吸口气,将图纸卷起来交给余秋堂:“这图是你画的?”
“对啊,是不是问题很多?”
“不,”林牧摇摇头,看余秋堂的眼神充满好奇,“恰恰相反,我觉得你画的非常好,可以说,你这种水平,即使放到我们班级,也没几个人能赶上。
你到底是从哪理解到这么多,我给你的里,似乎没有讲的这么细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