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了什么?
昭德帝猛地回过神来,冷冷地盯着贤妃,“你知晓了什么?”
贤妃似乎被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慌乱,“臣妾,臣妾本想瞒着此事的,只想到皇上在臣妾跟前素来是毫无隐瞒的,臣妾自是不想瞒着皇上。那日臣妾在慈宁宫中,似乎听到了战王称呼瑶华长公主为长姐……皇上,臣妾以为,此事皇上还是留意着些,若是这其中有什么秘密,皇上定是不能被旁人给蒙蔽了。”
她说完这一番话,颇为担忧地看着昭德帝,“臣妾知晓,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事情,是臣妾不能知晓的。臣妾担忧皇上,今日亦不过是提醒皇上一句罢了。总归臣妾这寝宫清静,臣妾素来不爱与人往来,皇上知晓臣妾不会害了您的。”
昭德帝心中震惊不已,他虽在贤妃跟前说漏了不少消息,只关于司湛的身世,他却是警惕地从未提起过。谁知晓,贤妃竟还是知晓了!
他扯了扯嘴角,“爱妃有心了,此事朕会留意的。”
可此事他早便知晓了。
贤妃点点头,叹了一口气,“皇上莫要责怪臣妾多管闲事,只是战王……若臣妾猜得不错,战王的身世应当是不简单的。若是如臣妾那日见着的那般,臣妾心中倒是有些疑惑,按理说有老王爷与镇国公在,太后娘娘大可叫战王……”她顿了顿,见着昭德帝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可太后娘娘却是叫战王认旁人当父亲,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秘密?”
她的意思是,莫不是司湛根本便不是先皇的儿子,故而太后方是想要藏着司湛,想叫众人都不知晓这个孩子的存在。
昭德帝面上震惊,他竟是从未想过此事。当初他知晓司湛是太后的儿子时,倒是惊讶了许久。
后来太后倒是暗示过他,司湛永远不会与他抢皇位,她只想要司湛好好地活下去。
昭德帝后来想了许久,在与皇后商量了许久之后,方是确定了,太后许是担忧他这新帝会对司湛下手,方是不得不将司湛送给了司旌德,以此保住司湛的性命。
毕竟新帝登基后,这先皇的嫡皇子的身份便很是尴尬了,太后会这般做,倒也无可厚非了。
“还有老王爷,这也真是奇怪了,便是他对太后有情,亦不该将司湛接过去养着才是。这可是先皇的孩子,老王爷整日面对着心爱的女子与旁人的孩子,竟还能如亲生父亲一般慈爱,臣妾自问是做不到这一步的。”贤妃低声喃喃,却不知她的话竟是在昭德帝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啊,谁能对着一个情敌与心爱的女子的孩子这般和颜悦色?何况司旌德待司湛,远非是和颜悦色可以形容了,便是说当成亲生的儿子亦是不为过。
难不成司湛竟是司旌德的孩子?
一层一层的疑虑涌上心头,昭德帝再待不下去,只匆匆忙忙地起身而去。
贤妃亦跟着站起身来,只她却定定地看着昭德帝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嘴唇,声音低得几乎要散在风中一般,“皇上,臣妾这可都是为着您好呢!”
她低笑了一声,瑶华,但凡是你要守护的,本宫都要毁掉!
终有一日,本宫要叫你如本宫一般痛苦!
昭德帝从贤妃的寝宫中出来后,便直奔御房。景璇玑正在御花园中赏花儿呢,见着昭德帝匆忙的背影,她耸耸肩,转身同凤妩道:“也不知晓父皇这是怎么了,以往父皇去贤妃娘娘那儿,出来的时候可都是心平气和的。”
这贤妃娘娘虽不爱过问后宫中的事儿,更不爱与旁人争宠,只每每叫人印象深刻,便是宫中来了新人,父皇每月可都要去好几趟贤妃娘娘那儿的。
凤妩笑了笑,“我也听人说过贤妃娘娘,似乎曾经是瑶华长公主的闺中密友,后来一个嫁了人,一个进了宫,倒是没有消息再传出来了。不过贤妃娘娘大抵是个心善的,上回我还见着她从景琉璃的手中救了一个宫女!”
景璇玑挽着她的手臂,摇头晃脑了好一会儿,感叹道:“若是鸢鸢在昭都中便好了,本宫竟是有些想念她了。”
凤妩亦跟着叹了一句,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知晓,日后再见屠凤栖,怕是有些难了。
“也不知晓日后你成亲,鸢鸢会不会回来。”景璇玑有些感慨,“若是鸢鸢不在,本宫总觉得少了很多趣味儿。”
不过依着父皇对皇叔的忌惮,想必鸢鸢他们是不会回来的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有些无奈。
终究还是他们太弱了,若是……
也罢,日后的事情,谁能想得到呢?
屠凤梧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也不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今夜他竟是梦见了日思月想的那位姑娘。
小丫头穿着粉嫩嫩的襦裙,本是拎着裙摆满脸欣喜的朝着他跑过来,怎知跑了一半的路,竟是冲出了一群穿着怪异的衣裳的人,将那满脸欢快的小姑娘给劫走了。
屠凤梧醒过来的时候,额头上还带着细细密密的冷汗,他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小姑娘尖锐的叫声,叫着他去救她。
三个半月,竟是已经这般久了。
屠凤梧起身点亮了房中的灯烛,恍惚间想起罗楼曾经说过,凉州不是个好地方,凉州的刺史很是怪异,说不得战王与鸢鸢会有麻烦。
他想了许久,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本还打算就此做个了结,偏他还是放心不下,既是如此,不若便再帮她一回好了。
屠凤梧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同时又忍不住暗嘲自己竟是个爱多管闲事的。
凉州中,屠凤栖终于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今日司湛去了军营中,也不知晓他是怎么做到的,竟是在凉州中寻了好些颇有志气的少年,现下司湛正忙着训练这些少年们,指望着日后他们能成为新的驻军。
来人屠凤栖倒也是认识的,那姑娘的容貌与凤妩有些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偏冷艳的模样,只比起凤妩的坚韧来,眼前这位姑娘倒是有些怯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