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白阿姨似乎有话想聊,荀年便多待了一会儿。
白阿姨给她弄了碗丰盛的关东煮,两根奥尔良烤鸡翅。
“吃点吧,打这一架又帮忙干活,肯定饿了。”
最近荀年是台行走的揍人机器,活动量大,的确很容易饿。食物的香味让她食欲大增,也没跟白阿姨客气,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白阿姨慈祥地看着她,目光沉沉,被情绪拖进了回忆,说起很少跟别人提及的往事。
白阿姨说她以前有个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女儿,会读还会弹钢琴,在国内的时候特别优秀,人缘好还会读。可惜来M国没两年,认识了一群不干正事的青少年,被他们带的沾上毒品。不念了,学业荒废,成天见不着人,后来发展到拿枪抵着她脑袋让她回家她都不回去。
人是去年没的。
一个小年轻载她在高速上飙摩托车,被卡车碾了,两个人当场就丧了命。
自那以后白阿姨自己过活,活得相当潦草,没什么念想,过一天算一天。
正因为对生活没了渴望,所以来再多的劫匪她都不怕,反正就一条命,实在不行就跟对方拼了。
心里怀着一股怨气又不怕死,白阿姨愈活愈彪悍。
三言两语便说到了头,她说这些事的时候依旧保持轻描淡写的语气,人间至苦被她说得宛若上辈子的事。
荀年明白了,小熊口罩是她女儿留下的。
她眼睛里,住的人一直都是她的女儿。
拎着一个大大的购物袋从便利店出来,雨还在不知疲倦地下着。
口罩荀年没摘,接着戴,能帮她遮住脸也挺好。
购物袋里是白阿姨送给她的两把同款剪骨刀,以及一大堆华国特产。
店里销量第一名的螺蛳粉、酸辣粉、下饭神器老干妈和腐乳,还有配什么吃都贼香的火腿肠。
这些来自白阿姨给自己留的口粮。
白阿姨不愧是老江湖,察觉到这几天的天气不太对劲,抢购狂潮出现前她就囤了一批物资,放在后面的仓里,没拿出来卖。
幸好没拿出来,不然全孝敬给强盗了。
荀年走的时候她塞来这个大口袋,硬要让荀年带走。
怕白阿姨自己不够,但这是对方的一番好意,不太好推辞,荀年就每样拿了一个。
白阿姨:“你这孩子还跟我客气。”
荀年心想真不是我想客气,主要是我空间里的物资比你房多,再拿你的东西不厚道。
离开之前,荀年说:“最近可能会一直下雨,最好把店铺加固一下,物资也多留一点,没事的话还是待在家里最安全。”
白阿姨将剩下的一包小熊口罩全给了荀年。
荀年也没拒绝。
白阿姨说:“你也是,咱们雨过天晴再相见。”
……
暴雨依旧,一整日的动荡和人影消散得无影无踪。
地势低的地方被混合着泥浆的积水覆盖,地势高的地方散落着无数被水冲出来的废弃物。
几只老鼠从水面上悠闲地游过,整座城市正在变成巨大的垃圾场。
荀年艰难地蹚过积水,豆大的雨点砸在雨衣帽檐上,整个世界宛若在迅速融化。
荀年没忘记还有载具可以搜刮,跟着提示找到了青少年们的载具。
和想的一样,的确是辆车,而且是辆挺新挺贵的电动车。
荀年手握住车门,车门自动打开,里面有一股不太好闻的某种药物的气味,是在M国相当普遍的日常消遣残留的气息。
荀年捏着鼻子,把车门全部打开,让空气流通了半天味道才散去。
车内一大堆垃圾散布各处,幸好都是干垃圾,看上去这辆车使用的时间不太长,肮脏程度可以忍。
荀年找了个袋子把垃圾全部装起来,一股脑丢到垃圾桶里,又拿酒精湿巾将前座会接触到的地方全都擦拭一遍,总算好受了点。
擦拭的时候,荀年从车斗里翻出一张驾照。
驾照里的照片是个成年男人凶悍的脸,不是四个青少年中的任何一个。
结合乱丢垃圾相当不爱护车的行为,这车估计也是偷来的,倒是半点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