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风渡云丝现(二)

老局长在我和白毛狐妖的合伙欺诈下,硬是挺直了身板,忍受着我俩的手指在数个昂贵菜码上指指点点。

白毛狐妖说:“瞧这段时间折腾的,把我老婆都闹瘦了。多点些,得好好补回来。”

我说:“大补汤也得选最贵的来两碗,让也滋润一下。虽说最贵的未必是最好的,但不好的东西一定不贵。”

老局长败落道:“们。。。。。。有什么就问吧。”

我与白狐两眼一对,当即笑开了,随便降档次点了几个可口的菜色,便打发服务员出去了。

没有拐弯抹角,我直接说道:“老局长,我们只是想知道何为父债子还?您曾经做过什么,令花青对白狐产生了强大敌意?”

老局长将目光透过窗户投递到远方,若有所思地回忆道:“我年轻时曾犯过一次重大失误。每每想起,仍旧记忆犹新。现在细寻思着,我也曾经得罪人无数,但这件事却是我有愧于心的。

刚到局子里工作那会儿,对一切佩枪行动觉得即紧张又刺激。

有一次接到任务,说有一伙犯罪团体正在持枪抢劫商店。我们赶去时,正好看见一个匪徒射杀死一名商店员工,也因此打响了枪战的第一枪。

当时的情节真的是非常混乱,而我脑中只剩下那店员死亡时的样子。

在与歹徒的拼杀中,我小心地转到一旁的掩护下,想从侧面进攻他们。却看见一个男人正伸手去够地上的枪支,我没有多想,当即在混乱中开出一枪,正中那人心脏。

待一切收尾缴获枪支时,我才察觉出,那心脏中弹死亡的男子,他手中攥得枪支不过是柄玩具枪。

而所有抢劫者在招供时,皆表示与此男子无关。

现在,回想当时的情景,很可能是他为自己儿子买了把玩具枪,却在意外遇见歹徒时下掉在了地上,想伸手去捡时,却被紧张过度的我看见,意外地开枪致死。

这件事让我受到的打击不小,本想做些什么,但那男子的尸体始终没有人来认领,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我攥在桌子底下的手在节节收紧,有些压抑的情绪不得发泄,只能忍受这这种分裂似的寂静。

如果说,那个被老局长意外射杀的男子是青菊泪痣的父亲,那么他想让老局长尝试生死别离的痛苦手法便是成立的。

只是,我为什么如此痛?即使理智上明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怨老局长,却仍旧止不住的心痛。是为了那个笨蛋男人吗?因为他在军火交织的危急时刻去捡那个假手枪吗?还是。。。。。。为了青菊泪痣?为了他苦苦守望的期盼眼神?为了他痛彻心扉的生死离别?为了。。。。。。这个没有标准衡量的是非?

在这个世界里,我们似乎都是独立的存在。然而,我们的痛苦与欢愉却建立在生存的空隙里,无法不妥协,无法不卑微,无法不坚韧,无法不狠绝!(江米精辟论之一)

再次开口的声音有些暗哑,却被我控制住了那些细微的颤音:“老局长,您调查出那男子的身份了吗?”

老局长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放掉,轻轻上挑起皱褶的眼皮,盯着眼前的磁碟,叹息道:“这名男子姓玉,单名一个珑字,他的妻子因难产死了,独留下一名幼子,由玉珑照顾。玉珑被我失手枪杀后,我也曾去找过他的儿子,但却根本寻不到人。

据周围人说,玉珑家带煞气,不但死了老婆,还有个瞎眼儿子,就连挨着他家的邻居都染晦气,被烧成一把灰,死了两个人。

就在邻居家被烧成灰烬的第二天,瞎眼儿子便被亲属接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们也不想知道。”

我呼吸有些困难,仿佛有一把利剑咔在了喉咙上,无论吐出或者咽下,都是赤裸裸血淋淋的痛!

白毛狐妖轻揽住我的腰身,让我倚靠在他的肩膀,拿着纸巾抹了抹我额头的汗水,关心道:“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望向老局长:“那他家的旧址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

老局长扫我一眼:“早就建成高楼了。”

我纠结着手指,想了想,还是问出:“老局长,想过黑道玉当家就是玉珑的儿子吗?”

老局长:“当我知道黑道老大姓玉时,也曾想过,是不是那孩子。不过,我曾经打听过,知道玉珑的儿子是个瞎子。而那被人称为玉当家的人,据消息说,却是一直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不是盲人。”

是啊,盲人,哪有盲人会像他一样有颗九孔玲珑心?比能看见的人看得更远、更深、更透彻。用他自己的黑暗,将所有人耍的团团转。说什么爱情,说什么依偎,说什么在一起,不过是他股掌间的万物,算不得真,算不得真。。。。。。

可,我又是他的什么?

他凭什么这么宠我?凭什么一次次勾引我?品什么考验我的心?凭什么若即若离?凭什么

让我追寻他的脚步?凭什么一个跳跃、一颗红色泪痣、一张银色面具,一缕怅然情丝,就要掠夺我所有的快乐?

死了的人,是最没有资格谈论承诺的!

玉花青,别想影响我一辈子!

我最好在我没有忘记前出现,告诉我,没有死。不然,只能活在我偶尔夜不能寐的晚上!享受着片刻孤寂的滋味!别无其他,真得别无其他。。。。。。

饭菜上来了,我就仿佛恶鬼投胎般狼吞虎咽地嗑下饭,恨恨抹了把嘴角,满意地挥挥手,冲着老局长呲牙一笑:“拜拜。”

老局长张了两下口后,终是在我跨出包房门前唤住了我:“白米。。。。。。”

我转过头,笑得一脸油光灿烂:“有事儿?”

老局长考虑了一下措辞,又扫了眼白狐,颇为为难的说道:“白米同志,‘吧抓国’王子要举行订婚仪式。”

我的心脏的位置豁然停止跳动,面上仍旧不改色地笑嘻嘻道:“哦?什么意思?让我送礼吗?”

老局长尴尬地摇摇头,接着道:“王子特意来此地订购晚礼服和钻戒,还。。。。。。还请求我们局里派个人供给他当贴身保镖。”

我倚靠在白毛狐妖的胸膛,努力恢复这正常心跳,低头玩弄着手指:“然后呢?”

老局长低咳两声:“然后,距离决定派去,担任此项重任。。。。。。”话音还没落,老局长的声线直接成沸点上升,吼道:“混小子,那是什么表情!什么态度!”

白毛狐妖低低一笑,眯起了精锐的狐狸眼:“我能有什么表情?您都能把儿媳妇抛出去当三陪,做儿子的当然得配合一下,偶尔绿绿脸,顶个帽子戴戴。”

“哈哈哈哈哈。。。。。。”我笑得眼泪横出,前仰后合,完趴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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