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九歌回首一看，见他们的眼神从朦胧虚无渐渐变得清明，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慕容这样一个在幽州大陆罕见的神医竟也着了道。
慕容回过神来时，只见聂九歌回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他立马了然于心，原本吊儿郎当的眼神变的敏锐锋芒。
他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白洛瑾，低声提醒他：“洛瑾，回神了，这座城很古怪，小心一点。”
之后他见白洛瑾的眉眼间染上戾气时，他抬头正好看见聂九歌挨着虞敏，说悄悄话似的靠的很近。
想来，聂九歌已经在帮助虞敏脱离幻境，顺道叮咛她。
要不是聂九歌，恐怕他们会全部折损在这座怪异的城里。
此时的慕容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还好......
本来聂九歌也只是怀疑看门小兵的叙述，但如今看来，没有这么简单。
她眉心一凛，渡神巅峰期的神识悄无声息地的从她的周身倾泻而出，慢慢的覆盖整个城邦，将城里的情况悉数收到脑海中。
半响，才收回神识，清冷的嗓音带着少许的沉重：“这座城里，都是死尸，除了一个地方。”
虞敏手指握紧在掌中，指甲陷入了掌心柔嫩的肉里，她却没有丝毫疼痛的知觉，一心扑在了聂九歌的话里。
呆愣了许久才喘着重重的呼吸难以置信的看着聂九歌，艰难的问出口：“您，您说这个城里的人都死了？”
慕容与白洛瑾默契的上前，四人围成了一个圈，谨慎又专注的打量着四面八方的大街小巷。
聂九歌合上她凛冽的凤眸，三秒后睁开，难以言喻的情绪褪去，恢复一贯的清冷肆意。
慕容等人只听她道。
“也，不算死完了，空鸣楼可还有人等着呢。”
“空鸣楼。”
白洛瑾冷漠的声音淡淡的重复这三个字，他的声音淡漠到令人心惊肉跳。
这是虞敏熟悉的，也是慕容熟悉的。
白洛瑾此时正处于戾气爆发的边缘。
他就是这样一个极端的性子，有时候淡漠到极致，有时候易怒暴躁到偏端。
一旦白洛瑾陷入这种情绪就跟魔怔了一样，谁都无法唤醒，只有当他彻底的将情绪释放出来，才能渐渐回归冷静。
“洛瑾，你冷静点。”
慕容担忧紧张的抓着他的手臂，生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主子。”
虞敏同样担心的看着自己主子披风下沉入墨的脸色，低声喊着。
聂九歌耳廓微动，回首就发现了白洛瑾的异样，她也来不及揣测他的心思，只是冷冽锐利的提醒。
“白洛瑾，把你的戾气收一收，现在整个梧魔城都萦绕着你渡神初期的威压，你是想压死他们两个，还是想压死背后的主使人？”
聂九歌清贵冷冽的声音如同一道涓涓薄凉的细流轻慢的流入他的暴躁的神识中，也淌过他蠢蠢欲动的丹田。
第一次，他在暴躁的边缘找回了自己纯粹的灵魂，将灵魂使劲的按入那道冰凉透骨的溪流中，火烧般锐疼的脑子渐渐恢复了平静，戾气如轻烟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