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濯彦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额头冷了又温，温了又冷。
好不容易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就看到慕坤撑着脑袋，坐在床边，头一点一点的，眼底还有一圈淡淡的青黑色。
尹濯彦瞬间就清醒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为头晕而身体晃了两下。
慕坤也被他的动静给惊醒了，有些茫然地“嗯”了一声，说道：“你醒了。”
尹濯彦扶着额头，因为宿醉和高烧而头疼不已，问道：“我怎么了？”
慕坤说：“你昨天去干什么了？昨天你的朋友把你送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在发烧了。”
尹濯彦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昨天出门的时候头发是湿的，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不着凉才怪。其实昨天去喝酒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头晕了，可那时心情糟糕并没有注意那么多。
慕坤又说：“不过现在温度已经退下去了，厨房里有粥，我给你去热一热。”
说完他就下楼去了。
尹濯彦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浴室冲了一把。
看慕坤那副疲惫的样子，明显是照顾了他一个晚上。尹濯彦微微仰起脸，让热水淋在自己的脸上。明知道慕坤对人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可就是这种性子才更让尹濯彦的心情不断地大起大落。
被照顾了一晚上，尹濯彦昨天白天的那点怒气早就不翼而飞。
他想摊牌，想对慕坤说，我们以前是一对。
可他们以前真的是一对吗？事到如今尹濯彦自己也不太确定了。当初他们只不过是做了一次罢了，而且还是在药物的作用下。没有一句告白，更没有互诉衷肠，尹濯彦甚至不知道慕坤当时的想法。又或许慕坤不过是顺从了身体的反应，并不是喜欢他。
更何况，尹濯彦现在也怕会把慕坤吓跑。
毕竟慕坤已经不记得他了，而且还有了个儿子。
尹濯彦一直在思考是否该把当年的事情告诉慕坤，乃至他冲完澡，下楼到餐桌边坐好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慕坤端着小菜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尹濯彦舀起一勺粥，吹也不吹就送进了嘴里。
他连忙叫了一声：“喂！”
尹濯彦含着粥，抬头看向他。
慕坤说道：“快吐出来啊！”
尹濯彦茫然，两三秒之后才感觉到舌苔上传来的剧痛。他皱了皱眉，低头就要吐出，可看到面前的粥碗和洁净的桌子，洁癖发作硬是没能吐下去。
慕坤见状把手伸到了他的下巴下方，“吐出来。”
尹濯彦看到他的动作，脑子一懵，想都没想就张了嘴。
直到慕坤抽了一张纸巾擦手的时候，尹濯彦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心头顿时一暖，有些激动。
慕坤没注意到他的小情绪，擦完手之后又问：“舌头疼不疼？”
尹濯彦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慕坤似乎有些无奈，他去厨房倒了杯温水给尹濯彦，说道：“你喝一口，含着别咽。”
尹濯彦依言照做。
过了约莫一分钟，慕坤说道：“吐出来吧。”
他大约是察觉到了尹濯彦的洁癖，特地又拿了一个空杯子递过去，待尹濯彦吐出水，慕坤捏着他的下巴朝他的舌头上看了看，松了口气道：“还好没烫出泡。”
见尹濯彦目光深沉地望着自己，慕坤后知后觉地品出了这个动作的暧昧，忙不迭缩回了手。
尹濯彦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被对方触碰到的地方似乎有些发热，只可惜接触时间并没有很长。
想起慕坤刚才毫不掩饰的紧张，尹濯彦突然觉得有些心塞，忍不住问道：“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吗？”
慕坤一愣：“你指什么？”
尹濯彦道：“你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是这样，会这么悉心，这么周到地照顾他们？”
“不是啊，我只是觉得……”慕坤有些发怔，他从没想过自己的行为会被质疑，有些局促道，“如果，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这样了。”
尹濯彦知道他是误会了，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