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这混账的乡下小子恁地可恶!
没有去势的马儿如何能够骑了出来?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吗?
而且他不赶紧上前去牵开马儿却站在那里看热闹,笑得淫贱猥琐,任凭那匹难看的黄马欺负自己的胭脂。
万一被它得逞了怎么办?胭脂岂不是要吃大亏?
看到这里,粉衣女子银牙暗咬,一跺脚,忍不住又羞又恼,正要出手时,旁边的白衣人却一声怒叱,语带双关地骂道:“好胆的畜生!居然敢跑到城里来撒野!”
白衣人手中折扇轻挥,那匹热血上脑,兀自折腾得正欢,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黄马突然一声悲鸣,动作戛然而止,如同断了线的皮影一般软绵绵地瘫在地上,只见出气不见进气了。
一匹强劲有力,精健旺盛的黄马就这么挂了?!
说时迟,那时快,仅仅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阿牛刚刚将手中牵的骡子在旁边栓马石上急急拴好,然后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帮元鸣制止黄马。
他刚刚分开众人冲上前去,却发现黄马已经瘫死在了地上。
元鸣不禁暗暗心惊。
这手持折扇的白衣人不知使了什么法术,转眼间,活蹦乱跳的黄骠马就无声无息地送了性命。
这次可真是作死了,作死了!
我擦!这回去怎么跟刘二交代?
这天杀的刘二,只贪图能让马儿配种赚钱,一直也不舍得给黄马去势。
这没有骟过的马匹如何能在路上骑乘?
其实,原先在村里,刘二的黄马也曾在拉车的路上碰见过母驴而狂性大发,所幸每回都是有惊无险,没有酿成什么事端。
村民们对此往往也是一笑了之,都没大当回事。
这次元鸣骑了黄马进城却忘了这茬儿,不过,幸好也没闹出什么大事故来。
只是看眼前这对男女似乎不像是要善罢甘休的样子。
元鸣的小心肝忍不住提了起来,局面复杂,还需小心应付,不要吃亏才好。
此时,周边围观的路人纷纷指点,交头接耳地议论。
他竖起耳朵,只是依稀听到“太平门的马车”……“慕容少爷”……“倒霉”等几个字眼。
酒楼里的小厮和马车的跟班一起,将白马和黑马赶紧都牵到旁边拴好。
那白衣人安慰了粉衣女子几句,转头向元鸣走来。
略微打量两眼,白衣人皱了皱眉,抱拳说道:“在下太平门南阳分舵慕容克,不知两位来自哪个门派,怎么称呼?”
“慕容克?”
元鸣忍不住愣了片刻,内心暗道:“这厮从头到脚,白衣飘飘,都是一副白驼山少主的范儿,他应该姓欧阳才对的嘛!”
就在元鸣愣神的时候,慕容克心底也是纳闷不已。
粉衣女子名叫曲环,乃是惜花小筑的弟子。
惜花小筑是修行界中有名的双修大宗,惜花小筑与和合宗几乎垄断了天下青楼妓院三分之一的生意。
“爱晚楼”正是惜花小筑名下产业,也是全国连锁的大规模欢场销金窟。
自去以来,赌场无父子,欢场是非多。
妓院和赌场,历来都有强梁保护。
二者要想在某个地域长远发展,与该地区的主要势力合作是不可避免的一条路子。
梁州太平门正是太平道的外围护法门派,太平道乃是梁州首屈一指的最大势力,任何人,要想在梁州做事,必须要跟太平道打招呼。
太平道道尊张道凌号称天师,乃天下九大术师之一的超卓人物,修为精湛,深不可测。
近年来,太平道实力大增,势力范围已经不仅仅限于梁州,在荆州和扬州也有传道。
太平道崇尚清静宁心,倡导天道无为,任物自然,在中下层民众中很有群众基础,信徒如星火燎原,大有席卷天下之势。
太平门身为太平道护法门派,门下帮众有十余万人,门主慕容千秋本身就是天下七大世家之慕容世家的家主。
慕容克则是慕容世家的嫡系子弟,他的父亲慕容万代是慕容千秋的二弟,身为门中长老,分管南阳郡。
这次慕容克陪同曲环出来视察开设在郡内各地“爱晚楼”的经营情况。
惜花小筑身为极道六宗之一,总部设在扬州。
太平道最近正打算去扬州传道发展,而惜花小筑的产业遍布全国各地,也需要和地方上的门派搞好关系。
于是,双方各有倚仗,彼此往来也是越发频繁。
几天下来,慕容克已陪同曲环走完南阳郡下大部分县城。
今天来到范野县,两人看完了“爱晚楼”的里里外外之后,曲环对其经营情况不太满意。